青禾點點頭,拉著紫靈和紅梅的手,背上打滿補丁的書包往村小學去了。
三個小的一走,春芽、秋穗、冬雪也趕緊收拾東西準備上工。
隊裡今天安排的還是去玉米地除草,得趁早上涼快多乾點。
陳小滿把裝著茶水的軍用水壺遞給她們。
春芽接過水壺,手指緊了緊:“媽媽,我們走了。”
“去吧,機靈著點,彆累著。”
陳小滿看著她們三個的背影出了院門,才轉身回屋。
院子裡一下子靜下來,隻有王寶根在雞圈裡看看雞下蛋了沒有,嚇得老母雞咯咯叫了兩聲。
王老頭的屋裡麵沒什麼動靜,想來他們父子倆還沒醒。
陳小滿拎起掃帚,從院子東頭開始掃,先把昨晚被風吹落的幾片梧桐葉歸到一起,又把牆角王寶根玩剩下的小石子掃到一邊。
掃帚劃過泥土地麵,發出“沙沙”的輕響。
她一邊掃,一邊心裡頭盤算著:牛棚就在山腳下,離這兒不算遠,可光天化日的,就這麼走過去,保不齊被哪個串門的瞅見,少不得又要問東問西。
怎麼才能不聲不響過去瞅一眼呢?
掃到水缸旁邊,她停下掃帚,直了直腰。
最後一碗油渣也吃完了,習慣了前世餐餐桌上有肉的日子,真不習慣每天的桌子上不見葷腥。
想去鎮上割點肉,一來一回得走大半天,還要肉票,還不一定有肉買。
她朝著院子外頭望了望,視線越過幾戶人家的屋頂,落在村子後麵那片青鬱鬱的大山。
山上說不定有野兔子、野雞什麼的,要是能打著一隻,一家子就能改善改善夥食。
再說,牛棚不就在山腳下嘛。
先去看看秦蓉,再上山找找,正好順路。
她心裡這麼一想,越發得這個方法極好。
陳小滿自小在村裡長大,跟彆的孩子一樣,沒事就愛拿石子打鳥,一來二去,準頭練得極好,十回裡總能中個七八回。
心裡有了主意,她把掃帚往牆角一靠,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王老頭門口,“砰砰”拍了兩下門:“王建軍,醒了沒?”
屋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王建軍帶著睡意的聲音響起:“陳小滿,你大清早的叫啥呢?”
“我出去趟,你起來後照看著點寶根,再給你爹端點早飯過去。”陳小滿喊道。
王建軍板著個臉,把門打開,陳小滿把王寶根放在他身前。
不理會他的嘰歪,轉身回屋拎了個背簍,又從雜物間拎起一把砍柴刀,往背簍裡一放,就出了院門。
順著村道往山腳下走,沒多大一會兒就到了牛棚跟前。
下放人員住的牛棚,其實並不是真讓人和牛住在一起,隊裡的牛金貴得很,哪能讓人隨便靠近驚擾。
村裡就在牛棚旁邊挨著牆搭了一排剛好一人高的窩棚,每間也就十來平方,一人一間,秦蓉就住在倒數第二個窩棚裡。
她放慢腳步,往裡頭瞅了瞅,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這才想起,下放來的人也得跟著隊裡上工,也不會整天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