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光潔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暖融。
沈諾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多年身處權力漩渦中心養成的習慣,讓他即使在極度疲憊和陌生的環境下,也保持著極高的警覺。
入目不是熟悉的雕花床頂,而是純白色的天花板,簡潔的吸頂燈。
身下是過分柔軟的被褥,觸感陌生。
他猛地坐起身,肋下的傷口被牽扯,傳來一陣鈍痛,讓他徹底清醒。
這不是他的府邸。
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
跳崖,陌生的巷弄,那個叫君顏的女子,光怪陸離的“新世界”,還有……那屈辱又無可奈何的上藥過程。
他掀開被子,身上穿著的是衣櫃裡找到的、被稱為“睡衣”的奇怪衣物,布料柔軟,款式卻極其簡單,與他習慣的綾羅綢緞截然不同。
他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
樓下是修剪整齊的綠化帶,更遠處是川流不息的街道,那些“鐵盒子”在晨曦中穿梭不息。
一切都印證著君顏昨晚的話,這裡,確實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種強烈的荒謬感和孤立感再次攫住了他。
就在這時,他聽到外麵客廳傳來一些輕微的響動。
是那個君顏。
沈諾猶豫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略顯寬大的睡衣,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客廳裡,君顏已經起來了,正站在那個開放式廚房的流理台前,手裡拿著一個奇怪的、方方正正的金屬器物,裡麵正傳出“滋滋”的聲響,伴隨著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
她似乎剛洗漱過,長發隨意地攏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優美的脖頸線條,身上穿著簡單的家居服,整個人在晨光中顯得慵懶又……居家。
聽到開門聲,她頭也沒回,隻淡淡說了一句:“醒了?傷口怎麼樣?”
沈諾抿了抿唇,走到客廳中央,與她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
“尚可。”他頓了頓,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滋滋”作響的源頭吸引,“此乃何物?為何有此香氣?”
“平底鍋,煎蛋。”君顏言簡意賅地回答,手腕一抖,鍋裡的煎蛋利落地翻了個麵。
“去洗漱,然後吃早飯。”
洗漱?沈諾想起昨晚那個被稱為“浴室”的古怪房間,以及那些他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器具。
他站在原地,有些躊躇。
君顏將煎蛋盛進盤子,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僵立不動,臉上露出一絲了然。
“不會用?”
沈諾:“……”
這種被當成無知稚童的感覺,讓他倍感屈辱,卻又無法反駁。
君顏放下盤子,擦了擦手,“跟我來。”
她再次將他帶到客房的衛生間門口,卻沒有進去,隻是靠在門框上,用眼神示意。
“進去,我告訴你怎麼用。”
沈諾硬著頭皮走進去。
“那個是馬桶,昨晚教過你了,如廁後用。”
君顏指了指馬桶。
沈諾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這個是洗手池,冷水龍頭往這邊擰,熱水往這邊。”
君顏演示了一下水龍頭的開關,“旁邊那個是沐浴露,洗手用的,按一下就有泡沫。
上麵掛的是毛巾,擦手擦臉。”
沈諾看著那擠出來就是泡沫的奇怪東西,和柔軟得不像話的毛巾,眼神裡閃過一絲驚奇。
“刷牙會用嗎?”君顏拿起洗手台上的牙刷和牙膏。
沈諾看著那小巧的刷子和一管東西,誠實地搖了搖頭。
他平日都是用青鹽漱口。
君顏拆開一支新牙刷,擠上牙膏,“看好了,把這個膏體擠在刷毛上,然後這樣,”她做了個刷牙的動作,“上下左右,裡外都刷乾淨,最後用水漱口。”
沈諾看著她熟練的動作,以及嘴裡逐漸增多的白色泡沫,眉頭皺得死緊。
這……成何體統?模樣甚是不雅!
“必須……如此?”他試圖掙紮。
“必須。”君顏吐出嘴裡的泡沫,用水漱乾淨,語氣不容置疑,“這個世界的人都是這麼保持口腔清潔的,除非你想一口爛牙,或者張嘴就熏跑彆人。”
沈諾:“……”他默默地接過了牙刷和牙膏。
君顏看著他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對著牙刷,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你自己試試,我去看看煎蛋糊了沒。”她留下沈諾一人在衛生間裡與現代化洗漱用品做鬥爭。
【團子:哈哈哈顏顏你看諾諾那個表情,好像手裡拿的不是牙刷是毒藥!】
【君顏:慢慢來,總要適應的。】
等沈諾終於磕磕絆絆地按照記憶勉強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現代刷牙,雖然過程慘不忍睹,牙膏沫沾到了下巴和睡衣上。
沈諾用毛巾胡亂擦了把臉走出衛生間時,君顏已經將早餐擺在了餐廳的桌子上。
簡單的煎蛋,烤麵包片,牛奶。
沈諾看著桌子上的食物,再次陷入沉默。
煎蛋他認得,那兩片焦黃的東西是什麼?還有那杯白色的液體……是奶?為何是這個顏色?毫無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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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吃。”君顏自己先坐下,拿起麵包片咬了一口。
沈諾遲疑地在她對麵坐下,學著她的樣子拿起一片麵包。
觸感鬆軟,帶著焦香。
他試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味道……尚可。
他又看向那杯牛奶。
“牛奶,喝了對身體好。”君顏喝了一口自己的牛奶。
沈諾端起杯子,湊近聞了聞,隻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溫熱的,帶著甜味,口感順滑。
確實與他喝過的任何奶製品都不同。
他餓極了,雖然對這些食物充滿疑慮,但身體的本能還是讓他很快將盤子裡的煎蛋和麵包吃完,牛奶也喝得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