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創作上的巔峰共鳴後,某種平衡被徹底打破了。殷夜沉停留在工作室的時間有增無減,但他注視江浸月的方式,發生了微妙而危險的變化。
那不再是純粹審視作品或評估進度的目光。
他的凝視變得更長,更久,更加....….毫不掩飾。
有時,江浸月正專注地勾勒線條,能感覺到一道如有實質的、灼熱的視線牢牢鎖在她身上,仿佛要將她從外到裡徹底看穿。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探照燈,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滾燙的探究和一種......讓她心驚肉跳的、赤裸裸的占有欲。
她不敢抬頭,隻能強作鎮定,但指尖會不受控製地發顫,脊背會竄過一陣陣細微的戰栗。那目光像無形的火焰,灼燒著她的皮膚,也攪亂著她本就因他而不再平靜的心湖。
甚至在他寰宇集團頂層的辦公室裡,正在進行一場重要的視頻會議時,他聽著下屬冗長的彙報,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那支價值不菲的鋼筆,眼神卻會忽然放空。
屏幕上那些枯燥的數據圖表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儲藏通道裡,她發絲拂過他喉結的細微觸感,是她胸口因緊張而急促起伏、幾乎要碰到他胸膛的柔軟弧度,是她被他握住手時那細膩溫熱的肌膚,是他領悟她創作意圖時那雙驟然亮起、盛滿星辰的眼眸......
那些畫麵不受控製地闖入腦海,帶著驚人的清晰度和感官回憶,讓他喉頭發緊。他會猛地回神,發現視頻另一端的下屬正忐忑地等待他的指示。他冷著臉快速給出決策,然後下意識地、目光銳利地掃向辦公室那麵巨大的單向玻璃隔斷一一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外麵工位上那個讓他頻頻失神的存在。即使,她此刻並不在那裡。
那次的狹路相逢,帶來的刺激遠比他預想的要強烈和持久。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正在被一種陌生的、洶湧的渴望寸寸侵蝕。
他開始在“指導”時,加入一些似是而非、遊走在危險邊緣的話語。
比如,當她調整一個女性角色的曲線時,他會站在她身後,目光卻並非落在屏幕,而是滑過她纖細的脖頸和微微敞開的領口,聲音低沉地說“這裡的弧度可以再飽滿一些.....就像江小姐的線條,似乎也比上次見麵時,更……誘人了些。”
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在點評畫作但那灼熱的、毫不避諱的視線,卻牢牢鎖在她本人身上,帶著露骨的暗示,讓她瞬間從頭紅到腳,仿佛被無形的火舌舔舐過。
又比如,她會發現,他看她畫稿時,目光有時會長時間地停留在她握著筆的手指上,那眼神深邃得可怕,仿佛在欣賞什麼值得細細品味的藝術品,又像是在構思著如何將這雙手牢牢握在掌心,不容逃脫。
這種無處不在的、充滿侵略性的注視和暗示,讓江浸月幾乎無法正常工作。她感覺自己像被放在慢火上細細烘烤,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著那種即將被吞噬的緊張和悸動。
殷夜沉看著她越來越明顯的慌亂和無措,看著她試圖躲避卻又無處可逃的柔弱姿態,心底那股黑暗的占有欲和渴望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
他快要無法用“工作”和“耐心”來偽裝了。
他需要更多的實質性接觸,需要讓她更清晰地認識到一一她早已是他網中的獵物,一切的掙紮都隻是徒勞。
這次“工作指導”結束後,殷夜沉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多做停留。他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便轉身離開了工作室,隻是離開時的背影,似乎比平時更加緊繃幾分。
然而,他離開後不到一小時,一輛低調卻難掩奢華的高級房車就停在了“星火燎原”工作室樓下。周嶼親自上來,身後跟著兩名穿著潔白筆挺廚師製服的人,推著鋪著雪白桌布、擺放著銀色餐蓋的精致餐車。
“江小姐,殷總吩咐,您和您的團隊近期加班辛苦,這是‘玥軒’的定製晚餐,請各位慢用。”周嶼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恭敬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餐蓋被逐一揭開,裡麵是琳琅滿目的精致菜肴低溫慢煮的和牛肋眼,肥嫩飽滿的鵝肝,色澤誘人的龍蝦尾,還有各式各樣的時蔬甜點,甚至配上了恰到好處的餐酒,其奢華和講究程度,遠遠超出了他們這個小工作室日常所能接觸到的範疇,與這裡隨意甚至有些淩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同事們發出小聲的驚歎和歡呼,連日加班的疲憊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驅散了,紛紛圍了上來。
唯有江浸月,站在人群之外,看著那過分豐盛、幾乎像是某種無聲宣告的晚餐,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這看似是體貼的關懷,實則更是一種無處不在的提醒一一提醒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工作環境、她的團隊、甚至她的饑飽冷暖,都在他的掌控和“饋贈”之下。他用這種溫柔又強勢的方式,一步步滲透進她的生活,讓她無處可躲。
她沉默了片刻,壓下心頭翻湧的不適感,走到周嶼麵前,禮貌卻疏離地點點頭“謝謝周特助,也請代我謝謝殷總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