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麵的熱氣漸漸散去，卻把屋裡的溫度烘得格外暖。張浩收拾完碗筷，用熱水把灶台擦得鋥亮，連沾在碗沿的湯汁痕跡都沒放過——他向來愛乾淨，尤其是在夢琪住的地方，總想著把一切都打理得妥帖些。等他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時，一眼就看到夢琪窩在沙發裡的身影。
沙發是淺灰色的，夢琪裹著一件米白色的毛毯，隻露出小半個腦袋和握著遙控器的手，像隻蜷在窩裡的小貓。電視屏幕亮著，她正皺著眉快速按動遙控器，屏幕畫麵不停切換——剛跳過一部哭哭啼啼的狗血電視劇，又避開了聲音吵鬨的選秀綜藝，連播放新聞的頻道都隻停留了兩秒，就被她毫不猶豫地劃走。
“在找什麼節目？”張浩走過去，在她身邊輕輕坐下，沙發微微下陷，帶著兩人身體相貼的輕微震動。夢琪頭也沒抬，眼睛緊緊盯著屏幕，手指還在遙控器上快速按動：“沒什麼好看的，好多節目都沒意思。”話剛說完，她的動作突然停住，屏幕上跳出一個色彩鮮亮的畫麵——粉白色的小熊正戴著紅色圍巾，和朋友們在雪地裡堆雪人，軟乎乎的配音伴著歡快的背景音樂，瞬間填滿了整個房間。
“就看這個！”夢琪眼睛一亮，像發現了寶藏，立刻把遙控器放在腿上，身體往沙發裡又縮了縮，連毛毯都拉得更高了些，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屏幕。張浩看著屏幕裡蹦蹦跳跳的小熊，又看了看身邊一臉認真的夢琪，忍不住笑了：“你還喜歡看少兒動漫啊？我還以為你早就不看這些了。”
“好看嘛！”夢琪終於轉過頭，臉頰因為剛才的專注泛著淡淡的紅暈，語氣裡帶著點小委屈，“你看這個小熊多可愛，還有它的朋友，堆雪人的時候還會互相扔雪球，跟我們上次去公園堆雪人一模一樣。”她說著，突然想起什麼，忍不住笑出聲，“對了，上次堆雪人你還摔了一跤，屁股都坐進雪堆裡了，我拉你都沒拉起來！”
張浩的耳朵瞬間有點發燙，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還好意思說我？你當時笑得直不起腰，最後還是我把雪人堆好的，你就隻會在旁邊遞雪球。”話雖這麼說，他的眼神卻軟得像棉花，目光落在夢琪嘴角的笑紋上，連帶著屏幕裡吵鬨的音樂都變得悅耳起來。
夢琪吐了吐舌頭，又轉回頭去看動漫。這次她看得更投入了，手指不自覺地跟著劇情晃了晃，模仿著小熊揮爪子的動作，連腳尖都跟著音樂輕輕點著沙發。看到小熊堆的雪人被風吹倒，她還會小聲嘀咕：“哎呀，怎麼倒了呀，再堆一個嘛。”；看到小熊的朋友給它送了一頂新帽子，她又會開心地拍手：“好漂亮的帽子，小熊肯定很喜歡！”
張浩沒再說話，隻是往沙發裡靠了靠，側著頭看著她。客廳的暖光燈落在夢琪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隨著眨眼輕輕顫動，連帶著她嘴角的笑意都軟乎乎的，比屏幕裡色彩鮮亮的畫麵還要動人。他能清晰地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混合著剛才羊肉麵的熱氣，在鼻尖縈繞，心裡像被溫水浸過一樣，又暖又軟。
動漫裡的劇情還在繼續，小熊和朋友們圍著雪人唱歌，歡快的音樂在房間裡回蕩。夢琪看得入了迷，身體不自覺地往張浩身邊靠了靠，最後乾脆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裡帶著點剛吃飽的慵懶：“你看，小熊的圍巾跟我上次戴的那條好像，都是紅色的，下次下雪我們再去堆雪人好不好？我這次肯定不笑你了，還幫你一起堆。”
“好。”張浩輕聲答應，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把毛毯往她身上拉了拉，遮住她露在外麵的手腕，“下次下雪我們早點去，還可以帶個胡蘿卜當雪人的鼻子，再找兩顆黑紐扣當眼睛，肯定比上次堆的好看。”
夢琪點點頭，沒再說話，隻是把身體貼得更緊了些。她的呼吸輕輕落在張浩的肩膀上，帶著溫熱的氣息，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他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卻格外好看。他突然覺得，比起屏幕裡熱鬨的動漫，身邊人的體溫和呼吸，才是最珍貴的風景。
不知過了多久，動漫播完了片尾曲，屏幕上開始播放下一個節目預告。夢琪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揉了揉眼睛，看起來有些困了。“是不是困了？”張浩輕聲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會兒，我把電視關了。”
“不要。”夢琪搖搖頭，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聲音裡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再看一會兒嘛，下一個好像也是小熊的節目，我還沒看完呢。”她說著，又拿起遙控器，認真地調回剛才的少兒頻道，隻是這次她的動作慢了很多，眼神也有些渙散，顯然是困得不行了。
張浩看著她強撐著精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把遙控器從她手裡拿過來，輕輕放在茶幾上：“好了，彆看了，再看眼睛該累了。你靠在這裡睡一會兒，我陪你。”他說著，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夢琪靠得更舒服些，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小孩睡覺一樣，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夢琪沒再反駁，隻是往他懷裡縮了縮，閉上眼睛。很快，她的呼吸就變得平穩起來，顯然是睡著了。張浩低頭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伸手把電視音量調小，隻留下一點微弱的聲音，當作背景音。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客廳，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光斑。房間裡很安靜，隻有電視裡微弱的音樂和兩人平穩的呼吸聲。張浩靠在沙發上，感受著懷裡人的重量和溫熱的體溫，心裡滿是踏實的幸福。他知道，這份藏在遙控器裡的童心，是他們之間最珍貴的默契，而這份默契，也將在接下來的寒夜裡，綻放出更多甜蜜的火花，為“寒夜的留宿與心跳”埋下最溫柔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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