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的陽光，像被揉碎的金箔，輕輕灑在將軍府的花園裡。薔薇架爬滿了朱紅的廊柱，粉的、紅的、白的花瓣綴在枝頭，沾著晨露的水珠，折射出細碎的光；不遠處的靈植區，葉沐風前幾日種的“醉蝶花”正開得熱鬨，紫色的花穗像小蝴蝶似的，風一吹就輕輕顫動；連牆角的蒲公英都透著股鮮活氣，白色的絨球在陽光下晃悠悠的，等著被風帶走。
葉夕瑤坐在鋪著軟絨墊的藤椅上，穿著件鵝黃色的小紗裙，裙擺繡著成片的淺粉桃花，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她剛睡醒沒多久，小腦袋還帶著點迷糊，靠在春桃懷裡，手裡攥著個小小的玉蝴蝶——那是葉沐風昨天給她做的，玉質溫潤，雕得栩栩如生。
“小姐，您看那朵花，是不是很好看？”春桃指著不遠處一朵盛放的紅色薔薇，聲音溫柔。她怕小丫頭坐著無聊，特意把藤椅搬到薔薇架下，既能曬太陽，又能看滿園的花。
葉夕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睛瞬間亮了。那朵薔薇開得格外豔麗，花瓣層層疊疊，像團燃燒的小火苗，晨露還掛在花瓣邊緣，亮晶晶的。她伸出小胖手，想去夠，卻離得太遠，隻能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小身子在春桃懷裡扭了扭。
春桃笑著把她抱起來，走到薔薇花前：“咱們離近點看，小心彆碰著刺哦。”
小丫頭湊近花朵，小鼻子一抽一抽地聞著——薔薇的香氣清淺，混著陽光的暖意，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她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花瓣，軟乎乎的觸感讓她咯咯笑起來，小腦袋還輕輕蹭了蹭春桃的肩膀，樣子滿足又開心。
就在這時，一陣輕風吹過，帶著薔薇的香氣，也帶著點不一樣的氣息——那是從葉夕瑤身上無意間流露的妖力，淡得像薄霧，卻帶著天狐一族獨有的生靈親和力，像無聲的召喚，輕輕拂過整個花園。
最先有反應的是幾隻停在醉蝶花上的粉蝶。它們原本正忙著采蜜，忽然像是被什麼吸引，翅膀輕輕一顫，朝著葉夕瑤的方向飛過來。起初隻有兩三隻，繞著她的頭頂輕輕盤旋，翅膀扇動的聲音像細碎的鈴聲。
春桃愣了愣，以為隻是巧合，可下一秒，更多的蝴蝶飛了過來——有翅膀帶著藍紫色光澤的彩蝶，有通體雪白的白蝶，還有翅膀上綴著斑點的蛺蝶，從花園的各個角落飛來，像是收到了某種指令，紛紛朝著葉夕瑤聚攏。
“這……這是怎麼回事？”春桃抱著小丫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卻瞪得圓圓的。她見過自家小姐引氣生花、魔氣致冷，可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蝴蝶圍著她轉，像形成了個彩色的漩渦，把葉夕瑤護在中間。
小丫頭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停下了笑，睜著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圍著自己飛的蝴蝶。一隻白蝶輕輕落在她的發頂，翅膀輕輕顫動，像是在給她戴了個小小的裝飾；另一隻彩蝶停在她伸出的小胖手上，翅膀上的藍紫色光澤在陽光下格外好看。
“蝶蝶……”葉夕瑤小聲念叨著，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手指，怕驚擾了手上的蝴蝶。可那彩蝶卻一點都不怕，反而順著她的指尖，輕輕爬到了她的掌心，翅膀輕輕蹭著她的皮膚，癢得她忍不住又笑起來。
“瑤瑤！你們在看什麼呢？”遠處傳來葉沐風的聲音，他手裡端著個描花瓷盤，裡麵放著剛做好的桂花糕和溫涼的靈果汁，原本是想給小丫頭送點心，卻看到花園裡圍著一群蝴蝶，心裡好奇，便快步走了過來。
看到被蝴蝶圍繞的葉夕瑤，葉沐風也愣了一下，隨即了然地笑了——是妹妹的妖力又無意間流露了。天狐一族本就與自然相通，能吸引生靈親近，瑤瑤此刻心情愉悅，妖力也變得格外溫和，才會引來這麼多蝴蝶。
他放慢腳步，輕輕走到春桃身邊，生怕驚擾了蝴蝶：“彆擔心，是瑤瑤的氣息吸引了它們，不會傷著她的。”
話音剛落，葉驚瀾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還帶著點興奮：“二哥！瑤瑤！你們快看，好多蝴蝶！”他手裡拿著個捕蝶網，原本是想去靈寵園捕蝴蝶給葉夕瑤玩，看到這一幕，立刻跑了過來，舉著捕蝶網想湊進去，“我幫瑤瑤捕幾隻！”
“彆碰！”葉沐風連忙拉住他，“這些蝴蝶是被瑤瑤吸引來的，你一鬨，它們就飛了。”
葉驚瀾悻悻地放下捕蝶網，湊到旁邊，看著圍著葉夕瑤的蝴蝶，眼睛裡滿是羨慕：“為什麼蝴蝶隻跟瑤瑤玩啊？我上次去捕，它們飛得比誰都快。”
葉沐風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因為瑤瑤身上的氣息溫和，蝴蝶喜歡啊。”
小丫頭聽到他們的對話，抬起頭，對著葉沐風伸出手：“二哥……抱……”
葉沐風接過葉夕瑤，小心地避開圍著她的蝴蝶。剛把她抱在懷裡，一隻彩蝶就跟著飛了過來，停在他的衣袖上，像是在跟著葉夕瑤。小丫頭看著那隻彩蝶，伸出小胖手，輕輕碰了碰它的翅膀，彩蝶扇了扇翅膀，卻沒飛走，反而繞著她的手又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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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蝴蝶越來越多，有的停在薔薇架上，有的落在葉沐風的肩頭，還有的圍著葉夕瑤的玉蝴蝶玩偶飛，整個花園像是變成了蝴蝶的海洋，彩色的翅膀在陽光下扇動，形成了一道奇景，連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不遠處的回廊上，葉辰瑾正拿著本書，原本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卻看到了花園裡的景象。他停下腳步，靠在廊柱上，目光落在被蝴蝶圍繞的妹妹身上，嘴角忍不住微微彎起——雖然知道妹妹體質特殊，可每次看到這樣的畫麵，還是會覺得溫暖又安心。
陽光漸漸升高，照在蝴蝶的翅膀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落在葉夕瑤的臉上、身上，像給她鍍了層彩色的光暈。她靠在葉沐風懷裡，手裡還停著那隻彩蝶，小臉上滿是天真的笑容，偶爾伸出手，讓蝴蝶在她的指尖上停留，嘴裡“咿咿呀呀”地哼著沒人懂的調子，卻讓周圍的人都覺得心裡軟軟的。
“時候不早了，該回屋了，曬久了會中暑。”葉沐風看了看日頭，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背，“跟蝴蝶說再見好不好？”
小丫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對著圍著自己的蝴蝶揮了揮小手。像是聽懂了她的意思，蝴蝶們慢慢散開，有的朝著花園深處飛去，有的停在枝頭，最後隻剩下那隻停在她掌心的彩蝶，繞著她的手飛了三圈，才慢慢飛走。
葉沐風抱著葉夕瑤，葉驚瀾跟在旁邊，春桃提著點心盤，一行人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回頭看時，花園裡的蝴蝶已經散去，隻留下滿園的花香和陽光下的殘影，像是一場短暫卻美好的夢。
小丫頭靠在葉沐風懷裡，小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慢慢眯了起來，手裡還殘留著蝴蝶翅膀扇動的輕癢感。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妖力有多特殊，也不知道這場“萬蝶來朝”有多罕見，她隻知道，剛才有好多好看的蝴蝶陪著自己玩，那是今天最開心的事。
回廊上的葉辰瑾看著他們的背影，合上書，也跟著走了過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把幾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落在青石板路上，溫馨得像一幅被時光定格的畫——這份因妖力而生的奇景，沒有帶來麻煩，反而成了屬於將軍府的、獨有的溫暖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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