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溫蜜的紗,輕輕裹住將軍府的臥房。暖黃的宮燈懸在帳頂,光透過薄紗灑下來,落在鋪著雲絲錦的軟床上,把白靈抱著葉夕瑤的身影映得格外柔和。帳角綴著的銀鈴偶爾被風拂動,發出細碎的輕響,卻沒驅散葉夕瑤眉間的那點不安——白天跟著父親練鍛體術時,她太用力,體內的妖力又有些躁動,此刻靠在母親懷裡,小手還攥著玉狐狸玩偶,小身子時不時輕輕顫一下。
“瑤瑤不怕,娘在呢。”白靈低頭,鼻尖蹭了蹭女兒軟乎乎的臉頰,指尖輕輕拂過她眉間的褶皺。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葉夕瑤體內的妖力像受驚的小獸,在經脈裡輕輕竄動,比以往更活躍些。以往隻需哼兩句簡單的童謠就能安撫,今日卻不管用,白靈心裡一動,想起了天狐族的安魂曲——那是母親當年教她的,能最溫和地安撫同族血脈的旋律。
她調整了下姿勢,讓葉夕瑤靠得更舒服些,然後輕輕閉上眼,喉間溢出綿長的音節。沒有歌詞,隻有高低起伏的調子,像山間月下的狐鳴,又像溪流繞著青石的輕響,帶著天狐一族獨有的溫和妖力,緩緩漫開。起初調子很輕,像落在水麵的羽毛,隨著音節流轉,漸漸染上淡淡的銀光——那是白靈注入的妖力,順著旋律,輕輕纏上葉夕瑤體內躁動的力量。
小丫頭原本還在輕輕顫的小身子,漸漸平穩下來。她鬆開攥著玩偶的手,小手指輕輕勾住母親的衣襟,耳朵微微動了動,像是被這陌生又熟悉的調子吸引。她睜著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母親的側臉,小嘴無意識地跟著動了動,發出模糊的“啊……”聲,竟和白靈哼的調子有幾分貼合。
白靈的心猛地一跳,指尖的銀光頓了頓。她沒停下哼唱,隻是悄悄放輕了妖力,想看看女兒的反應。隻見夕瑤的小嘴張合得更明顯了,當白靈哼到一個高而綿長的音階時,她竟也跟著抬起小下巴,發出清亮的“呀——”聲,雖然稚嫩,卻精準地對上了這個關鍵音階!
那瞬間,奇妙的事情發生了。葉夕瑤的發間,忽然泛起細碎的銀光,和白靈指尖的光遙相呼應,像兩簇小小的火焰,在暖燈的光裡輕輕跳動。她體內的妖力不再躁動,反而順著那道音階,慢慢與白靈的妖力纏繞在一起,溫和地流轉著,像兩條相融的溪流。
“瑤瑤……”白靈停下哼唱,聲音帶著點難以置信的輕顫。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女兒的發間,那銀光順著她的指尖,輕輕蹭了蹭,像在撒嬌。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第一次跟著母親學安魂曲,練了整整三天才找準這個關鍵音階,而瑤瑤,才剛滿周歲,竟能憑著血脈的本能,哼出這最核心的調子。
小丫頭見母親停下,小眉頭又皺了皺,伸手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臉頰:“娘,唱……”她還想再聽,那調子讓她覺得心裡暖暖的,像被陽光裹著,連白天練拳的疲憊都散了。
白靈重新哼起安魂曲,這次,她故意放慢了節奏,在關鍵音階處稍作停頓。果然,葉夕瑤立刻接了上來,雖然隻是簡單的單音節,卻準確無誤。母女倆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白靈的調子綿長溫和,葉夕瑤的調子稚嫩清亮,像一曲獨特的二重唱。帳頂的銀鈴似乎也被這旋律感染,晃動的節奏竟與調子漸漸合拍,發出“叮——叮——”的輕響,像是在伴奏。
白靈看著懷裡認真跟著哼的女兒,眼眶微微發熱。她想起離開天狐族時,母親把一枚狐尾玉佩塞給她,說“這安魂曲,是咱們族裡最珍貴的東西,以後傳給你的孩子,讓她知道,不管在哪裡,血脈都能連著家”。那時她還不懂,直到此刻,看著女兒發間的銀光,聽著她跟著哼出的調子,才明白母親的心意——這哪裡是簡單的曲子,分明是血脈的傳承,是母女間無需言語的連接。
葉夕瑤哼著哼著,小眼睛漸漸眯了起來。體內的妖力徹底平靜下來,像被安撫的小獸,乖乖地待在經脈裡。她靠在母親懷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嘴裡還在無意識地哼著零碎的音階,手卻慢慢鬆開,搭在母親的胳膊上,漸漸睡熟了。
白靈輕輕停下哼唱,低頭看著女兒熟睡的小臉,發間的銀光還在輕輕閃著,像撒了把碎星子。她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那銀光,它便順著她的指尖,慢慢融進夕瑤的皮膚裡,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點淡淡的暖意。
窗外的風停了,銀鈴不再晃動,臥房裡隻剩下母女倆輕輕的呼吸聲。白靈抱著夕瑤,輕輕拍著她的背,心裡滿是溫柔與慶幸。她知道,以後再遇到瑤瑤妖力躁動時,這安魂曲,會成為她們之間最特彆的語言——不需要解釋,不需要教導,隻需一段旋律,就能讓血脈相連,讓心意相通。
她低頭在女兒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輕聲說:“瑤瑤,以後娘教你唱完整的安魂曲,好不好?”
睡熟的葉夕瑤似乎聽懂了,小嘴角微微彎起,發出細碎的夢囈,像在應著“好”。暖燈的光落在她們身上,把母女倆的影子疊在一起,映在床幔上,像一幅被時光定格的畫,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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