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陽透過明慧堂的窗欞，斜斜灑在案上的《靈源論》上，書頁間夾著的銀杏葉被風吹得輕輕晃。葉夕瑤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裡攥著小狼毫筆，指尖悄悄蹭過發間的珍珠簪——這是她來書院的第一堂理論課，張嬤嬤特意幫她把小白留在了雲溪院，說課堂上帶靈狐會打擾先生，可她還是有點緊張，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都靜一靜。”堂前傳來張長老的聲音，他穿著深灰長袍，手裡拿著卷泛黃的典籍，目光掃過滿座弟子，“今日咱們講‘靈衰之世’，先問諸位一個問題：為何近百年來，世間靈氣會越來越稀薄？”
話音剛落，堂內立刻安靜下來。坐在葉夕瑤前排的齊磊皺著眉撓了撓頭，小聲跟旁邊的弟子嘀咕：“是不是靈脈堵了？我爹之前跟我說過靈脈的事……”旁邊的弟子搖搖頭：“不對吧，去年學的《靈脈誌》裡說，大靈脈都好好的呀。”
小丫頭坐在座位上，指尖輕輕敲著桌麵——這個問題她好像在哪聽過，夢裡娘跟爹爹聊天時提過，說“靈氣像水罐裡的水，又漏又耗”。她猶豫著要不要舉手，旁邊的蘇婉清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小聲說：“想回答就舉手呀，沒關係的。”
得到鼓勵，小丫頭慢慢舉起手，小胳膊舉得筆直，在滿座沉默的弟子裡格外顯眼。張長老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葉夕瑤小弟子，你來說說。”
小丫頭站起身，小手攥著衣角，聲音有點輕卻很清楚：“我覺得……靈氣像家裡裝靈蜜的罐子，罐底有小洞，水會漏出去，這是‘本源流失’；還有，大家用靈氣太浪費，有的用來做沒用的玩意兒，有的搶彆人的靈氣，這是‘能量失衡’，所以靈氣就少了。”
她說得稚嫩，還用了靈蜜罐的比喻，堂下立刻傳來幾聲低低的笑。可張長老卻眼前一亮，手裡的典籍都忘了翻：“你再說詳細點，什麼是‘本源流失’？”
“就是……靈氣的根沒了。”葉夕瑤想了想，繼續說，“娘說過，以前靈植能自己生靈氣，現在靈植少了，靈氣的根就弱了，像樹沒了根，長不高，靈氣自然就少了。”
這話一出，堂下的笑聲漸漸停了。張長老走到她身邊，彎腰看著她，眼神裡滿是驚訝：“你這思路清奇，竟直指核心！‘本源流失’是靈脈滋養不足，‘能量失衡’是人為消耗過度，連老輩修士都要琢磨半天的道理，你竟用孩子的話說明白了！”他頓了頓，又問，“這些都是你娘教你的？”
小丫頭搖搖頭：“娘沒特意教，就是偶爾聽她跟爹爹聊天，還有……有時候做夢會夢到一些話。”她沒說這是先天宿慧的緣故，隻覺得夢裡的畫麵和話語很熟悉，像刻在腦子裡一樣。
張長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好，坐下吧，以後上課要多發言，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下課鈴響時，弟子們都圍著葉夕瑤，齊磊也湊過來，撓著頭說：“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我剛才想了半天都沒敢說。”小丫頭被誇得有點害羞，小聲說：“我就是隨便說說，說不定不對呢。”蘇婉清笑著幫她解圍：“張長老都誇你了，肯定是對的，咱們快去吃午飯，下午還要上實踐課呢！”
午後的演武坪曬著暖融融的太陽，坪邊的靈植園飄來淡淡的草木香。實踐課教的是基礎火球術，授課的李長老拿著個火球術卷軸，演示給弟子們看：“雙手結印，凝神聚氣，把靈力引到指尖，再用意念凝成火球，記住，彆太用力，也彆太鬆……”
話音剛落，齊磊就第一個站出來，雙手快速結印，指尖很快冒出團橙紅色的火球，有拳頭那麼大，穩穩地懸在掌心，引得周圍弟子一陣驚呼。蘇婉清也跟著試了試，雖然火球比齊磊的小些，卻也規整，沒有散掉。
輪到葉夕瑤時，她深吸一口氣，學著李長老的樣子結印——可指尖的靈力像調皮的小獸，要麼聚不起來，要麼剛冒點熱氣就散了。她皺著眉，攥緊拳頭，心裡默念“聚起來，聚起來”，終於，指尖冒出了幾點零星的火花，像過年時玩的小炮仗，還沒等她高興，火花突然跳了一下，燒到了她垂在肩頭的發梢！
“呀！”小丫頭嚇得連忙甩手，發梢冒著淡淡的青煙，還帶著點焦味。蘇婉清立刻跑過來，掏出帕子輕輕拍掉她發梢的火星，小聲說：“彆慌，沒事了，就是燒到一點點。”
旁邊的齊磊看到這一幕，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卻被李長老瞪了一眼，立刻收住笑容，假裝咳嗽。小丫頭鼓著腮幫子，看著自己指尖還在跳的小火花，有點委屈又有點不服氣：“我明明很認真了，怎麼還是不行呀？”
李長老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她的指尖，又摸了摸她的脈搏，若有所思地說：“你的靈力很特殊，又純又雜，純在先天底子好，雜在還沒學會控製，像滿院子跑的靈蝶，抓不住章法。彆急，慢慢來，先從凝氣開始練，等靈力穩了，火球術自然就成了。”
蘇婉清也幫著勸：“我剛開始學的時候，還把火球甩到靈植園裡，差點燒了靈草呢，咱們一起練，肯定能學會的！”
小丫頭點點頭，重新舉起手，這次她沒那麼急，慢慢調整呼吸，指尖的火花雖然還是小，卻比剛才穩了些。不遠處的草地上，小白正跟著張嬤嬤玩，看到葉夕瑤的方向，還朝她輕輕“嗷嗚”叫了一聲，像是在給她加油。
夕陽落在演武坪上時，實踐課結束了。小丫頭雖然沒練出火球，卻也能讓指尖的火花持續更久，她攥著蘇婉清的手，小聲說：“明天我還要來練，肯定能超過齊磊！”齊磊剛好走過來，聽到這話，笑著說：“好啊，我等著，到時候可彆再燒到頭發啦！”
小丫頭瞪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晚風帶著靈植園的香氣吹過來，拂過她發梢的小卷被火燒過的地方有點卷），也拂過她臉上的笑意。她知道，自己的書院生活，有厲害的理論課時刻，也有鬨笑話的實踐課瞬間，可無論是哪種，都讓她覺得新鮮又有趣——畢竟，能和朋友一起學習，一起進步，就算偶爾出糗，也是件開心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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