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院的靈燈剛掛上簷角時，書院前的廣場就熱鬨了起來。距離葉夕瑤初入書院已過了一個月，按規矩要辦滿月宴，供新弟子展示才藝。廣場中央搭著木台，台邊繞著串燈，靈珠綴在燈繩上，映得周圍的靈植都泛著暖光；石桌上擺著靈果、靈蜜水，還有廚娘新做的靈麥糕，甜香漫在晚風裡，連路過的靈鳥都忍不住落在枝頭，歪頭往這邊看。
小丫頭攥著蘇婉清的手，站在廣場邊緣，心裡有點慌——剛才齊磊說要表演“靈草辨認”，蘇婉清準備了畫符展示，可她什麼都沒準備，隻揣了顆二哥寄來的桃花靈糖，此刻捏在手裡，糖紙都快被汗浸濕了。
“彆緊張，隨便唱首歌、念段典籍都算才藝。”蘇婉清看出她的不安，笑著幫她理了理裙擺，“你上次跟我哼的小調就很好聽，要是想唱，我幫你打拍子。”齊磊也湊過來，手裡還拿著片剛摘的清靈草，遞到她麵前：“要是實在不想上台，咱們就去吃靈麥糕，我幫你多拿兩塊。”
小白蹲在她腳邊，像是察覺到她的緊張，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褲腿，琥珀色的眼睛盯著台上——剛有個弟子表演了火球術，雖然隻聚成拳頭大，卻引來不少掌聲。小丫頭看著台上的熱鬨，忽然想起出發前母親教她的小調，是妖族特有的搖籃曲，娘說“難過或緊張時唱，能讓心變穩”，此刻晚風拂過耳際，那熟悉的調子竟悄悄在心裡冒了出來。
“下一個，有沒有新弟子願意上台？”主持宴飲的李長老站在台上，笑著看向台下，“不用怕生，哪怕念句《靈源論》都好。”
台下靜了片刻，蘇婉清輕輕推了推葉夕瑤：“去試試吧，我在下麵給你加油。”齊磊也點頭：“我幫你看著小白，要是有人敢笑，我幫你說他！”
小丫頭深吸一口氣，攥著靈糖走上台。她站在台中央，靈燈的光落在她身上，映得發間的珍珠簪輕輕閃了閃。台下的弟子都安靜下來，連枝頭的靈鳥都不叫了，隻睜著圓眼睛看她。
“我……我沒準備彆的，唱首小調吧。”小丫頭小聲說著，手指輕輕絞著裙擺，想起母親哼歌時的溫柔，慢慢開口——沒有伴奏，隻有她清澈的嗓音，像山澗的靈泉，順著晚風飄出去：“月照狐林澗，露打靈草尖，阿娘搖著蒲扇，說星子落滿肩……”
調子很輕，帶著妖族特有的婉轉，沒有複雜的詞，卻像有魔力似的。剛唱到第二句，就有隻青羽靈鳥從枝頭飛起來，落在木台的欄杆上，跟著她的調子輕輕叫；沒過多久，又有幾隻靈鳥飛過來，有的停在台邊，有的甚至落在她的肩頭，小腦袋輕輕蹭著她的衣袖，像是在伴唱。
台下瞬間靜了，連李長老都停下了手裡的酒盞，目光落在台上的小姑娘和靈鳥身上。蘇婉清眼睛亮了，悄悄跟著調子輕哼；齊磊忘了吃靈麥糕，隻舉著手裡的清靈草，傻笑著看台上；斜前方的柳依依也放下了手裡的靈果，看著葉夕瑤的方向，眼底沒有了之前的不甘，反而多了點柔和——她從沒聽過這麼乾淨的調子，像把月光揉進了歌聲裡。
當葉夕瑤唱到最後一句“阿妹枕著星子眠”時，肩頭的靈鳥輕輕叫了一聲，像是在收尾。她停下聲，看著圍在身邊的靈鳥，還有台下安靜的弟子，忽然有點害羞，小聲說：“我……我唱完了。”
話音剛落，台下就爆發出掌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熱烈。有個紮雙丫髻的弟子大聲喊：“再唱一遍吧！太好聽了！”另一個弟子也跟著喊：“這是仙音吧！像小仙子唱的！”
李長老走上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好清亮的嗓子，好靈動的調子，你這才藝，比畫符、煉丹還讓人難忘。”他頓了頓，看向台下，“咱們書院可是出了個‘小萌仙’啊！”
“萌仙！”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接著更多人跟著叫，連枝頭的靈鳥都像是聽懂了，跟著叫了兩聲，熱鬨得像過節。小丫頭的臉瞬間紅了，趕緊從台上跑下來，撲到蘇婉清身邊，把臉埋在她懷裡，小聲說：“彆叫啦，好丟人……”
“丟什麼人呀，這是誇你呢！”蘇婉清笑著幫她攏了攏頭發，肩頭還停著隻沒飛走的青羽靈鳥，正用尖嘴輕輕啄著她的發梢，“你看，連靈鳥都喜歡你的歌。”齊磊也跑過來，手裡拿著塊靈麥糕，遞到她麵前：“給你，剛從廚娘那兒拿的，熱乎著呢！我跟她們說，這是‘萌仙’要吃的，廚娘還多給了我一塊。”
柳依依猶豫了半天，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顆雪山莓乾，遞到她麵前：“這個……給你，剛才你唱得很好聽。”葉夕瑤接過莓乾，小聲說：“謝謝，下次……下次我教你唱好不好？”柳依依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嘴角悄悄彎了彎，沒再說什麼，卻也沒立刻走，跟著她們一起站在廣場邊緣，看台上的表演。
小白跳上她的懷裡，蹭了蹭她的下巴，像是在為她開心。小丫頭摸了摸懷裡的小白，又看了看身邊的朋友，還有肩頭那隻舍不得飛走的靈鳥，心裡忽然變得暖暖的——她從沒想過，自己隨口唱的小調能引來這麼多喜歡，也沒想過“萌仙”這個名字，會讓她覺得這麼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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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漸漸涼了，靈燈的光卻更暖了。葉夕瑤咬了口靈麥糕，甜香混著剛才唱歌的餘韻，在舌尖散開。正想著要給家裡寫信，告訴娘這樁趣事，忽然瞥見廣場東側的月亮門晃過個熟悉的身影——是薑雲逸長老！他手裡捏著片泛著銀光的葉子，指尖還纏著絲淡淡的靈力，剛站定，剛才伴唱的靈鳥們就“呼啦啦”圍了過去，圍著葉子輕輕叫，像在跟他“彙報”什麼。
“薑長老！”小丫頭抱著小白快步走過去，才看清那葉子的紋路很特彆，邊緣泛著和她發間珍珠簪相似的柔光。薑長老把葉子遞到她麵前，笑著指了指靈鳥：“這是‘音靈葉’，隻有能引動生靈共鳴的音律才能讓它發光——你娘沒跟你提過，妖族的歌聲本就能和靈力相融，能安撫靈植，甚至輔助調和法器嗎？”
小丫頭愣住了，指尖剛碰到音靈葉，葉子就輕輕暖了暖，竟順著她的掌心往手腕鑽，和她體內的靈力輕輕碰了碰。小白從她懷裡探出頭，用鼻子蹭了蹭葉子，尾巴晃得更歡了；蘇婉清和齊磊也湊過來，好奇地盯著葉子看；連柳依依都忍不住問：“這葉子……能讓歌聲變得更有力量嗎？”
“不僅如此。”薑長老指了指書院後山的方向，“藏書閣第三層有本《妖音靈譜》，記載著用妖族小調調和靈力、輔助煉丹畫符的法子，你要是感興趣，明天可以去翻翻——說不定能找到讓小白也跟著‘伴唱’的訣竅。”
這句話讓葉夕瑤眼睛瞬間亮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音靈葉放進貼身的布包裡，又摸了摸小白的頭：“真的嗎？那我明天一早就去！”靈鳥們像是聽懂了，在她頭頂繞了三圈，才依依不舍地飛向夜空，翅膀劃過靈燈的光，像撒了把碎星。
廣場上的笑聲還在繼續，靈燈的暖光裹著晚風，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小丫頭知道，這滿月宴不是結束，而是她書院生活的新開始——娘教的小調裡藏著她沒懂的秘密，薑長老提到的《妖音靈譜》裡或許有更多驚喜，還有身邊這些慢慢親近的朋友，以後的日子裡，說不定還會有“歌聲輔助煉丹”“靈鳥幫忙尋靈草”這樣的趣事。
她低頭看了看懷裡打盹的小白，又摸了摸布包裡的音靈葉，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這樣有歌聲、有朋友、有小驚喜的日子，就像二哥寄來的靈糖，甜得讓人忍不住期待——明天去藏書閣的路上，要不要先教小白哼兩句小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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