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的銀輝淌過書院的靈蘭草架，把石桌染得泛著淡白微光。葉夕瑤盤膝坐著，指尖捏著母親給的狐珠，天狐族吐納術剛在丹田轉完第三圈——妖力突然像被月光暖透的蜜，順著脊背往上竄，她還沒來得及收力，身後就“噗”地彈出半截雪白狐尾。蓬鬆的毛沾著星子似的月華，晃一下就掃過石桌上的靈墨碟，濺出兩滴淡黑墨點，連尾尖都綴著縷極輕的白氣。
“瑤瑤！熱靈茶來啦！”院門口傳來蘇婉清的聲音，青瓷壺沿冒著白汽，她剛踏進院門，目光就被那截狐尾勾住，腳步猛地頓住，眼睛瞬間亮成了小燈籠，“哇！你這‘毛茸小尾巴’也太真了吧！摸起來軟乎乎的——比我娘織的靈蘭絨帕子還舒服！”說著就伸手輕輕碰了碰，指尖陷進暖絨裡，忍不住驚呼，“練雜學累了靠一靠，肯定比竹椅還舒服！”
葉夕瑤的臉“唰”地紅透，慌忙伸手去捂尾巴，卻忘了妖力還沒穩——狐尾被她一碰，竟又長長半寸，連耳後都悄悄冒了對狐耳，淡粉的尖梢蹭著發梢，癢得她縮了縮脖子。“不是……不是買的！是妖力沒穩住！”她結結巴巴地解釋，手忙腳亂地想把尾巴往身後藏，可狐尾像跟她鬨著玩似的，反而晃得更歡，還輕輕掃過蘇婉清的手背，惹得對方笑出了聲。
小白從竹椅上跳下來，叼著片靈蘭草葉蹭到蘇婉清腳邊，仰頭對著狐尾“嗷嗚”叫了兩聲，又用小爪子扒了扒葉夕瑤的裙擺——毛茸茸的爪子把藏在裙後的布套勾了出來，像是在拆台：“藏不住啦！尾巴露出來咯！”
蘇婉清這才盯著葉夕瑤耳後的狐耳看了兩秒，突然反應過來，非但沒慌，反而湊得更近，聲音裡滿是驚喜：“你……你娘是天狐族呀？這狐耳狐尾也太萌了吧！比書院後山的靈狐寶寶還軟！”她輕輕碰了碰狐耳，見葉夕瑤縮著脖子笑，又趕緊說，“你彆擔心！我絕對不跟彆人說！以後你練妖力，我就蹲在院門口幫你望風，誰來都攔著！”
兩人坐在石桌旁，就著熱靈茶聊到半夜。蘇婉清幫著把狐尾塞進母親縫的月白布套裡，還特意幫她理了理衣領，遮住耳後淡淡的狐毛印：“明天雜學課要是忍不住冒出來，就說‘新做的毛茸飾件’，我幫你打掩護！”直到青瓷壺裡的靈茶涼透，她才提著空壺，一步三回頭地叮囑“有事隨時叫我”。
葉夕瑤摸著頸間的霧晶吊墜，心裡還是發慌——這三天狐尾總在練術法時冒出來，要是在課上被長老或其他弟子看到，肯定會追問血脈來曆。她蹲下身抱起小白，指尖蘸著靈墨，在傳訊符上一筆一劃地寫：“二哥，狐尾總冒出來，練術法時控製不住，怎麼辦呀？”
符紙剛飄出門，沒半盞茶的功夫就亮了。葉沐風的字跡溫潤，還帶著點熟悉的細心：“瑤瑤彆慌，這是天狐血脈蘇醒的征兆，是好事呀。你把狐珠放在丹田處溫養半個時辰，再喝小半碗三源調和露，妖力就能穩些。我把‘狐尾控製口訣’抄在後麵，你在月光下練，念三遍就能讓尾巴變透明——對了，口訣裡的‘月靈繞尾’要慢念，不然容易卡殼哦。”
符紙末尾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狐尾，旁邊寫著：“我給你寄了新調的調和露，加了雪山莓汁，比之前的甜，你肯定愛喝。要是練累了，就用靈草水泡手，我給你帶的乾靈草還夠，彆省著用。”葉夕瑤握著符紙，指尖都暖了——二哥連她怕苦、練術法容易累的小習慣，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按口訣練了起來：“月靈繞尾，氣隨心動，隱於微光……”剛念完第三遍，身後的狐尾突然泛出淡白微光，像被月光融了似的慢慢變透明，隻有湊得極近，才能看到縷極淡的絨影。小白從她懷裡跳下來，用小爪子輕輕碰了碰，爪子直接穿了過去，它歪著腦袋“嗚嗚”叫了兩聲，又繞著狐尾轉了兩圈，像是在疑惑“毛茸茸的尾巴怎麼不見了”。
正準備回宿舍，葉夕瑤突然感覺頸間的霧晶吊墜輕輕發燙——低頭一看，懷裡的狐珠也泛著暖光，兩道光纏在一起，像條小小的光帶，徑直指向後山的方向。她順著光帶望去，月光下，後山的靈草叢裡飄著縷極淡的黑氣，剛靠近光帶就散了，草葉上還沾著點極淡的黑紋——和之前符筆尖的紋路一模一樣，又快又輕地隱進了土裡。
“小白，你看那是什麼？”葉夕瑤指給靈狐看，小白立刻豎起耳朵，對著後山方向齜了齜牙，卻沒往前衝，反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說“危險，彆靠近”。葉夕瑤摸了摸狐珠，心裡忽然亮了——母親說天狐血脈能感知靈脈異常，二哥說血脈蘇醒會更敏銳，難道這光帶和黑紋，是血脈在提醒她後山的枯靈印不對勁？
夜風卷著靈蘭草的甜香吹過來，葉夕瑤抱著小白往宿舍走。透明的狐尾在身後輕輕晃，霧晶和狐珠的光帶還沒散，像在悄悄指路。她沒注意，光帶掃過院角的靈草時，草葉上的黑紋又閃了閃——這次比之前更清晰，隱隱能看出是半個枯靈印的形狀，像個小小的標記，等著她下次發現。
回到宿舍，小白蜷在她枕邊，爪子還搭著那截透明的狐尾。葉夕瑤把狐珠放在床頭，看著它和霧晶的光慢慢暗下去，心裡既踏實又期待：有二哥的口訣，以後狐尾不用再藏藏掖掖；有蘇婉清幫著望風，也不怕被人追問；可後山的黑紋和黑氣，還有那道指向後山的光帶，又像在說——新的謎題，才剛剛開始。
她摸了摸頸間的霧晶，想起薑長老之前說的“後山靈脈異動”，忽然覺得，血脈蘇醒不隻是多了條狐尾，或許還是解開枯靈印秘密的鑰匙。隻是她還不知道，這條鑰匙，很快就會讓她和蘇婉清、齊磊一起，踏上後山探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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