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攜小六至沔陽縣衙,縣令見其腰佩“明”字玉牌,慌忙長揖。他直入主題:“武侯祠梁柱蟲蛀,石獸傾頹,為何久不修繕?”縣令麵有難色,吞吐道:“府庫銀兩……”“無需多言。”張無忌截斷話頭,“明日起你親自主持修繕,所需銀兩米糧從義倉支取,工匠從歸漢民夫中征選。”頓了頓,又補一句:“命百姓圍觀修繕,著鄉學童生每日到場,讓他們知道祠堂供奉的不是神佛,是‘以百姓心為心’的漢家骨血。”
三日後,武侯祠前已換新貌:斷碑用青磚接駁整齊,石獸頸間掛著新鑄銅鈴,朱紅祠門重新上漆,在陽光下泛著暖意。張無忌摸著新立的《武侯生平》碑,指尖掠過“五月渡瀘”“七擒孟獲”等刻字,轉頭對虎娃說:“以後每到清明,便帶學童來此誦讀《出師表》,記住‘親賢臣,遠小人’六個字。”少年鄭重點頭,銅鈴隨他動作輕響,驚起簷下築巢的燕子。
離開時,縣令捧來修繕賬目。張無忌掃過“民夫工食銀三分不少”的記錄,抬眼道:“往後征工,須明言是‘修漢家祠堂’,不得稱‘徭役’。百姓肯出力,是念武侯忠義,不是怕官差皮鞭。”縣令擦汗稱是,身後衙役交頭接耳,均聽見“張公眼裡不揉沙子”的叮囑。隨後張無忌再次囑托道“凡事自願出力修繕者,可前往義倉處自領三斤鹽巴。”隨後縣令聽聞後,忽然開竅道對呀,以修繕的名號為由,再給予好處。張公此舉,當真是周到。”隨後張無忌轉過身去麵向門外,負手道我所做之舉,並非要樹立威望,讓百姓更加尊敬於我,而是要讓眾人知曉,民心所向便是心中所向。”縣令聽聞後,眯眼端詳,隻覺得讓他麵前的男子更加讓他尊敬。暗想到他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片刻後,張無忌道“傳我令,明日開始施行。”隨後縣令道“是。”
是夜,張無忌宿於祠側農舍。窗外夜風穿堂,攜來祠堂銅鈴清響。他躺在木床上,望著梁上懸著的武侯畫像——羽扇輕搖間,竟與藏劍崖石壁上的“無劍”二字重疊。忽憶起日間所見:修繕時百姓自發搬來陳年桐油,學童用草紙拓印碑刻,老石匠在新雕的欄柱上刻“克複中原”小字。原來真正的修繕,不在梁柱是否嶄新,而在讓百姓親手觸碰漢家先賢的魂靈,讓“鞠躬儘瘁”的精神,從石碑走入人心。
他摸出懷中虎娃送的野菊,放在案頭。燭火搖曳中,映得牆上“淡泊明誌,寧靜致遠”的拓片忽明忽暗。或許武侯當年北伐,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神仙”,不過是想讓百姓活得像百姓——如今他做的事,也不過是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罷了。
雞鳴時分,張無忌起身告辭。路過祠堂時,見幾個百姓正在清掃神道,新掃的黃土堆旁,放著供武侯的麥餅和清水。他駐足良久,待小六牽馬過來,方低聲道:“修祠如治國,不在表麵光鮮,而在讓百姓覺得這是自家事。”少年似懂非懂,卻記住了神道上百姓踩出的新鮮腳印,比任何官文都更有分量。
馬蹄踏碎晨露時,身後傳來銅鈴與童謠相和的聲音。張無忌知道,這一回,武侯祠的梁柱算是真正立住了——不是靠磚石木料,而是靠漢家百姓一代又一代,不肯彎折的脊梁。
張無忌啟程回長安那日,沔陽百姓扶老攜幼聚在驛道兩側。虎娃領著學童們舉著紙糊的羽扇,見他騎馬過來,齊聲念起《出師表》片段。白發老翁捧著新收的麥種,非要塞進他行囊:“明公帶回去種,比老拙種的更壯實!”婦人們則往小六懷裡塞煮雞蛋,邊塞邊叮囑:“多給明公補身子,彆總吃乾糧。”
他勒住韁繩,望向漫山遍野的“明”字巾,忽然翻身下馬。赤藍真氣在足底凝成太極圖,他就著路邊石案寫下“漢家山河”四個大字,筆鋒所至,石麵竟透出溫潤光澤。“諸位且記,”他振聲說道,“今日修的是武侯祠,明日要修的,是整個漢家天下。”山風卷起他的衣擺,露出內襯上周芷若繡的“民”字暗紋。
送行隊伍行至子午穀時,忽有羌民騎手從山林裡奔出,獻上用狼毫捆紮的“忠”字旗。為首老者以羌語唱道:“張公至,羌漢和,千裡麥田起金波。”張無忌用波斯語、蒙古語、漢語依次回應,每說一種語言,便有相應部族的百姓高聲應和,聲浪驚得穀中群鳥振翅,在天空劃出五彩弧線。
行至正午,前方出現百餘名儒生長揖在地。領頭的老夫子捧著《春秋》竹簡:“明公駐蹕長安時,曾允諾辦鄉學。我等已聚得三十卷先賢遺著,特來相贈。”張無忌下馬接過,見竹簡邊緣磨得發亮,顯是無數寒門子弟手澤。他轉身將竹簡交給小六,目光掃過人群中背著柴薪卻捧著書本的少年,朗聲道:“待秋收後,長安鄉學開第一堂課,我親自為諸生講‘民為貴’。”
暮色浸染終南山時,送行百姓仍不肯散。張無忌站上一塊巨石,赤藍真氣化作光雨灑向人群,凡被光點觸及者,身上舊傷皆泛起暖意。“都回吧!”他笑著揮手,“好好種地,好好讀書,等天下太平了,我帶你們去大都看元廷的藏書閣!”山民們哄笑起來,有人喊:“明公須說話算話!”他抬手擲出聖火令,在雲端劃出“必踐此言”四個火字,久久不熄。
是夜,他宿在終南山寺。方丈送來素麵,筷子上刻著“勿以善小而不為”。他望著窗外百姓舉著的火把如星河蜿蜒,忽然明白:今日百姓送的不是“明公”,而是他們自己心中的希望——那希望曾被元廷踩在泥裡,如今卻被他用雙手托起,重又亮晶晶地映在每個人眼底。
次日清晨,張無忌在行囊裡發現顆帶露的野菊,旁邊壓著虎娃的字條:“明公像武侯,卻比武侯愛笑。”他將花彆在衣襟上,策馬踏上歸途。身後的終南山漸漸隱入雲霧,唯有百姓的“明”字旗仍在山風中招展,如同一雙雙不願移開的眼睛,目送著他們的希望走向更遠的地方。
這一路相送,沒有甲胄森嚴的儀仗,隻有百姓手裡的麥種、懷裡的雞蛋、眼中的期許。但張無忌知道,這些比任何兵器都更珍貴——因為它們是民心,是他一路披荊斬棘的理由,更是他終將贏得天下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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