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春海接過沉甸甸的鐵製抹子,手柄已經被磨得發亮,顯然有些年頭了。他剛要道謝,外麵突然傳來汽車喇叭聲。
一輛綠色吉普車停在楞場門口,車門打開,烏娜吉跳了下來——她今天沒穿工裝,而是換了身鄂倫春傳統服飾:靛藍色的長袍,腰間係著五彩絲帶,頭發上還彆著幾朵新鮮的達子香花。
這是...郭春海愣住了。
烏娜吉的臉頰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這對於一向冷靜沉穩的她來說,是極為罕見的。她有些羞澀地說道:“阿爺讓我來接你回去。”說著,她用手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一輛吉普車,“這是趙副局長特批的,說是……說是要‘立梁’。”
郭春海聽到“立梁”二字,心中頓時恍然大悟。在鄂倫春族的傳統習俗中,蓋房子時最重要的環節就是立梁儀式。這個儀式非常莊重,不僅要邀請全屯的人一同前來吃飯,還有一係列的祈福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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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匆匆收拾了一下,然後跟著烏娜吉快步走向吉普車。當他走近時,發現開車的竟然是趙衛國。這小子今天也特意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裳,頭發梳理得油光水滑,顯得格外精神。
“海哥,我爸說了,今天就算你公差!”趙衛國一臉興奮地對郭春海說道,同時還神秘地眨了眨眼,“而且,後備箱裡還有好東西呢!”
吉普車一路疾馳,很快便抵達了老金溝。還沒到屯口,郭春海就遠遠地看到空地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人群的中央,地基上赫然立起了六根粗大的紅鬆柱子,阿坦布正帶領著幾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正忙著將一根鮮豔的紅布條係在最中間的那根柱子上。
看到吉普車駛來,人群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阿坦布見狀,連忙向郭春海招手,高聲喊道:“來得正好!就等你了!”
郭春海被推到最前麵。中間那根主梁上不僅綁著紅布,還掛著弓箭、獵刀和一串銅鈴——這是鄂倫春人蓋房子的傳統,寓意新居主人狩獵豐收。
阿坦布遞過一把斧頭,第一斧得你砍。
郭春海接過斧頭,深吸一口氣。主梁兩端已經架好,隻差最後固定。他掄起斧頭,精準地砍在榫卯接合處,木屑飛濺。
眾人齊聲喝彩。
隨著斧頭落下,婦女們唱起了古老的建房歌,男人們則合力將主梁抬上屋頂。烏娜吉端著碗馬奶酒走過來,郭春海接過酒碗,先敬天地,再敬阿坦布,最後自己抿了一口,剩下的灑在房基四周——這是鄂倫春和漢族風俗的結合。
趙衛國從後備箱搬出兩箱北大倉白酒和幾條大前門香煙,引得眾人一陣歡呼。阿坦布樂得合不攏嘴,連聲說漢人親家夠意思。
夕陽西下時,新房子的框架已經立起來了。雖然還沒砌牆蓋瓦,但三間房的格局清晰可見。空地上支起了三口大鍋,燉著麅子肉、野豬肉和從林場帶來的鯉魚。酒過三巡,半耳老人搖著銅鈴唱起了祈福歌,年輕人們則圍著篝火跳起了傳統的鬥熊舞。
郭春海和烏娜吉被推到篝火中央。按照習俗,新人要在建房時跳第一支舞。烏娜吉的長辮在火光中飛舞,銅鈴隨著舞步叮當作響;郭春海雖然動作笨拙,但每一步都踏在鼓點上,引來陣陣喝彩。
好小子!阿坦布拍著大腿,跳舞跟打獵一樣,講究個穩準狠!
夜深了,酒席漸漸散去。郭春海幫著收拾完碗筷,獨自走到新房地基前。月光下,六根立柱像忠誠的衛士般挺立,主梁上的紅布條在夜風中輕輕飄動。
烏娜吉悄悄走過來,遞給他一碗醒酒湯:阿爺說,半個月就能完工。
郭春海接過碗,熱氣模糊了他的視線。重生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那個時空裡,他和烏娜吉直到九十年代還住在漏風的仙人柱裡,孩子出生時差點因為寒冷夭折...
怎麼哭了?烏娜吉驚訝地抬手,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郭春海搖搖頭,握住她的手:高興的。他望向月光下的新房框架,等牆砌好了,給你盤個大火炕,冬天再也不怕冷了。
遠處傳來夜鶯的啼叫,悠長而清脆。屯子裡的狗吠了幾聲,又歸於平靜。新房地基旁,一株野生的山丁子樹在月光下舒展著嫩芽,仿佛也在期待即將到來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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