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山穀,郭春海蹲在昨晚鹿王停留的地方,仔細檢查地麵。
露水打濕了他的褲腿,涼意透過勞動布滲到皮膚上。泥土中除了巨大的蹄印,還有幾處不尋常的痕跡——像是棍棒劃出的線條,組成某種圖案。
是鄂倫春古符。阿坦布用樹枝描摹著那些線條,小心陷阱的意思。
趙衛東湊過來拍照:鹿怎麼會畫這個?
不是鹿畫的。郭春海指向圖案邊緣的幾個模糊腳印,有人來過。
腳印很淺,像是刻意放輕腳步。尺寸比成年男子小,可能是女性或青少年。烏娜吉在附近灌木叢發現幾縷白色纖維,像是從衣服上刮下來的。
現在怎麼辦?托羅布嚼著壓縮餅乾,繼續追?
郭春海看向阿坦布。老人閉眼嗅了嗅空氣:往北,去白石砬子。鹿王會在那裡停留一天。
隊伍收拾營地出發。趙衛東一路上擺弄他的錄音設備,試圖修複昨晚錄到的。二愣子和小順子負責背裝備,兩個年輕人經過昨天一役,明顯老實多了。
山路越來越陡,植被也從闊葉林逐漸變成針葉林。空氣中彌漫著鬆脂和冷杉的清香。烏娜吉走在最前麵,不時停下檢查地麵的苔蘚——某些品種被踩踏後會留下持久的痕跡。
正午時分,他們到達白石砬子。這是一片裸露的白色石灰岩地貌,岩壁上布滿蜂窩狀的溶洞。傳說鄂倫春先祖曾在此舉行祭祀,岩壁上還能看到古老的紅色岩畫。
看那兒!小順子突然指著岩壁高處。
一個白色身影在岩脊上一閃而過。郭春海舉起望遠鏡,看到的卻不是鹿——是個穿白色衣服的人!那人動作極快,轉眼就消失在岩洞中。
有人跟蹤我們。郭春海放下望遠鏡,穿白衣服,個子不高。
阿坦布臉色變得凝重:白袍薩滿...
托羅布一臉不信,那不都是封建迷信嗎?
烏娜吉輕聲解釋:不是真正的薩滿,是模仿者。阿瑪哈說過,有些采參人會偽裝成薩滿,利用山民敬畏心理獨占好參場。
郭春海想起那些神秘的紅繩和符號。如果真有人假借薩滿名義馴養野獸找參,那這人的危險程度不亞於之前的軍裝男。
分頭找。他決定道,托羅布和格帕欠檢查東麵岩洞,我和烏娜吉、趙衛東去西麵。阿坦布帶著二愣子和小順子守住路口。
西麵的岩洞錯綜複雜,像迷宮一樣。郭春海打頭陣,五六半隨時準備開火。烏娜吉的弓箭搭在弦上,趙衛東則舉著錄音機,希望能捕捉到異常聲音。
第三個洞穴深處,他們發現了新鮮的人類足跡和幾根燃燒過的鬆明。岩壁上用木炭畫著奇怪的符號,旁邊掛著幾根紅繩,繩上串著小小的骨頭——像是鼠類或鳥類的指骨。
祭祀場所?趙衛東小聲問。
郭春海搖頭:做樣子的。他指著地麵淩亂的腳印,同一個人來回走了好幾遍,故意製造多人活動的假象。
烏娜吉在角落發現個隱蔽的小洞,裡麵藏著個鐵盒。打開後,裡麵是半株乾枯的人參和幾張紙條。紙條上密密麻麻記錄著日期、地點和重量,最新一張寫著:白石砬子,七月初五,兩隻,特大。
他在記錄鹿王行蹤!趙衛東驚呼。
郭春海仔細檢查那半株人參,斷麵有整齊的切割痕跡——是人工分割的。他突然明白了:用參做誘餌...他在訓練鹿王找參!
一聲尖銳的哨音突然從洞外傳來,接著是二愣子的喊叫和雜亂的槍聲!三人立刻衝出洞穴,隻見阿坦布正朝岩壁上方開槍,二愣子和小順子躲在一塊巨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