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強聽得一愣一愣的:你們在說啥?啥白鹿鹿王的?
郭春海簡略解釋了白石砬子的遭遇,隱去了私藏鹿茸的部分。馬國強越聽眼睛瞪得越大,最後猛地一拍床板:我就說!上個月巡山時見過白影子,還以為眼花了!
劉大夫突然插話:老馬,你摔傷前不是說發現片奇怪的火燒跡嗎?
馬國強臉色一變:對對!在老虎砬子西坡,呈條狀分布,像是...有人故意放的。
郭春海心頭一緊。反常乾旱加上人為火源,這可不是好兆頭。他想起阿坦布說的大山在發燒,還有那些異常遷徙的動物...
得去看看。他站起身,馬哥你好好養傷。
走出醫務室,七月的陽光火辣辣地澆在頭上。林場廣播正播放著《咱們工人有力量》,高音喇叭有些失真,刺得人耳膜疼。幾個女工端著鋁飯盒往食堂走,勞動布工作服被汗水洇出深藍色的痕跡。
趙衛東湊過來:郭師傅,要不要去縣裡找鄭主任要回鹿茸?我爸可以...
不急。郭春海搖頭,先找阿坦布商量。
阿坦布家住在林場最東頭,是棟傳統的鄂倫春木刻楞。還沒進門就聞到燉肉的香氣,混合著某種草藥的苦澀。老人正在院子裡翻曬一筐植物根莖,見他們來了,用鄂倫春語招呼烏娜吉幫忙。
阿瑪哈說這是防風。烏娜吉拿起一根灰褐色的根莖,往年八月才挖,今年七月就枯了。
郭春海心頭一沉。防風是抗旱植物,提前枯萎說明地下水位異常。他幫老人把藥材裝進麻袋,說了鄭德才收走鹿茸的事。
阿坦布聽完沒說話,進屋取出個樺樹皮筒,倒出最後一片鹿茸:留著。
這...郭春海遲疑道,您自己...
老人擺擺手,說了串鄂倫春語。烏娜吉翻譯道:阿瑪哈說,白鹿給的藥隻能救該救的人,鄭德才不配。
趙衛東好奇地湊近看那片鹿茸:看起來比普通鹿茸顏色深...
血茸。阿坦布用生硬的漢語解釋,鹿王頭頂的,三年才長一寸。
郭春海小心地收好鹿茸。三人正說著話,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是林場緊急集合的信號!
出事了!趙衛東拔腿就跑。
林場空地上已經聚集了百十號人。王場長站在拖拉機車鬥裡,手裡拿著個鐵皮喇叭:接縣裡緊急通知!老虎砬子發現火情,所有男職工組成滅火隊,半小時後出發!
人群嗡地炸開了鍋。有人問火勢多大,有人急著回家拿工具。郭春海擠到前排:王場長,火源是不是馬國強說的那條狀火燒跡?
王場長臉色凝重:不止一處...西坡、北坡同時起火,縣裡懷疑是人為!
郭春海心頭一震。聯想到馬國強的話和反常的乾旱,這絕不是偶然。他轉向烏娜吉:去準備急救包,多帶些紗布。又對趙衛東說,找你爸調兩台消防車來。
阿坦布突然拉住郭春海,用鄂倫春語快速說了幾句。烏娜吉聽完臉色煞白:阿瑪哈說...這是調虎離山。有人想趁亂進山找白鹿!
郭春海腦子飛速轉動。鄭德才?馴狼人餘黨?還是其他覬覦鹿茸的人?不管是誰,眼下救火要緊。
您留下。他對阿坦布說,守著進山的路。
老人點點頭,從牆上取下那杆老式莫辛納甘步槍,動作利落得不像六十多歲的人。
半小時後,五輛解放卡車載著滅火隊出發了。郭春海和烏娜吉在第一輛車裡,旁邊是托羅布、格帕欠和二愣子。車廂裡堆滿了鐵鍬、滅火器和帆布水袋,隨著顛簸的路麵哐當作響。
媽的,早不起火晚不起火...托羅布罵罵咧咧地檢查著裝備,我媳婦今天燉小雞...
格帕欠默默數著滅火彈,突然說:風向不對。
郭春海抬頭看天。確實,風從西北來,正往東南吹——而東南方是林場和家屬區!如果火勢控製不住...
烏娜吉握緊醫藥箱的帶子,指節發白。郭春海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觸感冰涼。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白鹿和鹿王的老巢就在火場方向!
卡車一個急刹,眾人慣性前衝。前方傳來司機老劉的罵聲:操!攔路檢查!
郭春海探頭一看,是縣林業局的吉普車,旁邊站著兩個穿製服的。其中一人正挨個檢查過往車輛,像是在找什麼。
是鄭德才的人。趙衛東從後麵車廂爬過來,剛才在食堂聽說,他今早帶人進山了!
郭春海心頭警鈴大作。太巧了——火場剛發現,鄭德才就進山?他跳下車,快步走向吉普車。
同誌,請出示證件。一個圓臉乾事攔住他。
郭春海亮出林場工作證:我們是去救火的,耽擱不起。
圓臉乾事正要放行,另一個瘦高個突然插話:等等!你們隊裡有沒有鄂倫春人?女的?
郭春海心頭一緊——這是在找烏娜吉!他麵不改色:有倆鄂倫春的,都是男的。說著指了指格帕欠和托羅布。
瘦高個狐疑地掃視車廂,正要再問,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西北方的天空騰起一團巨大的黑煙,像是有什麼爆炸了。
油庫!有人大喊,是油庫炸了!
這下沒人顧得上檢查了。郭春海跳回車上,卡車咆哮著衝過檢查點。烏娜吉臉色慘白:阿瑪哈說油庫附近有片老參場...
郭春海握緊五六半。現在他確信了——這場火不是意外,是有人精心策劃的調虎離山計。而目標,很可能就是白鹿和她的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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