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裹著融雪的氣息掠過山崗,郭春海蹲在小河邊磨著他的獵刀。
石頭與刀刃摩擦發出有節奏的聲,驚得水裡的柳根魚四散逃竄。兩隻狼崽趴在他腳邊,時不時用爪子去夠水裡的遊魚。
彆鬨。郭春海用刀背輕輕拍了拍其中一隻的腦袋,今天帶你們去打圍,都機靈點。
狼崽們立刻豎起耳朵,藍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這一個月來,它們長得飛快,已經比屯裡的土狗大了一圈。奇怪的是,它們從不吠叫,隻會發出狼似的低嚎,而且隻在特定時候才會顯露那種詭異的藍眼睛。
春海!二愣子的聲音從屯口傳來,快來看!野豬群把老劉家的土豆地拱了!
郭春海抄起靠在樹上的五六半,打了個呼哨。兩隻狼崽立刻小跑著跟上,步伐整齊得像訓練過的軍犬。路上,它們時而停下嗅聞地麵,時而豎起耳朵傾聽遠處的動靜——完全不像普通的野獸,倒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獵手。
老劉家的土豆地一片狼藉,新鮮的豬蹄印有碗口大,最深的地方能埋進半個小腿。白樺已經在那裡了,正蹲在地上研究著什麼。
是獨耳豬王的族群。她指著泥地上的蹄印,看這個缺角,就是它沒錯。
郭春海注意到蹄印旁有幾個奇怪的圓形小坑:這是啥?
拐杖印。白樺臉色凝重,那個瘸腿蘇聯人又回來了。
兩隻狼崽突然炸毛,衝著北山方向低吼。郭春海眯起眼睛,隱約看見半山腰的灌木叢在詭異地晃動——像是有什麼大型動物在穿行,但又不完全是野獸的移動方式。
走,上山看看。他緊了緊腰帶,二愣子,你去叫上托羅布老爺子。
往山上走的路上,狼崽們表現出異常的警覺。它們不再並排前進,而是一隻在前探路,一隻斷後,時不時還會停下來用那種藍眼睛周圍的樹林。有兩次,它們攔住郭春海,示意他繞開看似平常的草叢——後來發現裡麵藏著鋒利的獸夾。
成精了...白樺小聲嘀咕,它們怎麼發現的?
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上,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五頭野豬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每具屍體的眼睛都變成了詭異的藍色。空地中央擺著個奇怪的金屬裝置,上麵連著幾根天線,還在地閃著紅燈。
聲波誘殺器。白樺檢查著裝置,專門針對實驗體設計的。
狼崽們繞著屍體轉了一圈,突然同時仰頭長嚎。嚎聲未落,林子裡就傳來回應——先是a721的低吼,接著是此起彼伏的狼嚎,最後連獨耳豬王都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整片山林仿佛在一瞬間活了過來,各種獸吼交織成奇異的戰歌。
它們在召集同伴...郭春海突然明白了,要對付那個蘇聯人!
托羅布老爺子帶著五個老獵人趕到時,空地上的獸群已經集結完畢:七隻老軍犬排成戰鬥隊形,a721蹲在右側,獨耳豬王帶著三頭壯碩的公豬堵在左側。最令人震驚的是,耳缺狼的兩個幼崽居然站在中央,像是指揮官一樣。
鄂倫春老話...托羅布撚著胡子說,當野獸找你幫忙時,那是山神的旨意。
眾人簡單商議後,決定分成三組:郭春海和白樺帶著狼崽正麵追蹤,二愣子和兩個獵人從左翼包抄,托羅布帶著剩下的人斷後。
狼崽的追蹤方式令人大開眼界。它們不是單純靠嗅覺,而是時而用藍眼睛地麵,時而豎起耳朵捕捉人耳聽不見的頻率。有幾次它們甚至停下來,用爪子刨出埋在地下的金屬線——那是蘇聯人布設的警報裝置。
追了約莫兩小時,前方出現一道陡峭的山崖。崖底有個隱蔽的洞口,周圍散落著罐頭盒和彈殼。兩隻狼崽突然趴下,耳朵緊貼地麵,然後同時用爪子指向洞口——目標在裡麵!
準備...郭春海剛舉起槍,洞裡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電子音。
那聲音像是某種高頻警報,聽得人頭皮發麻。狼崽們立刻痛苦地在地上打滾,a721也發出難受的低吼。更可怕的是,七隻老軍犬突然像被控製了一樣,齊刷刷地轉身,眼中藍光大盛!
是控製頻率!白樺大喊,捂住它們耳朵!
郭春海一個箭步衝上去,用隨身帶的狼毒草塞住了兩隻狼崽的耳朵。幾乎同時,洞裡走出三個人——領頭的正是那個瘸腿蘇聯軍官,隻不過現在他的左腿換成了更先進的金屬假肢,臉上那道疤在陽光下泛著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