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天在野豬林的豐收,讓狩獵小隊士氣高漲,但也帶來了幸福的煩惱——獵獲太多,難以全部攜帶。他們將第二批獵殺的兩頭野豬同樣做了處理,取走最值錢的部分,將剩餘的肉塊仔細地藏在不同的隱蔽處,並做了隻有他們自己能看懂的標記。這些儲備,足夠他們後續行程食用,也能在返程時一並帶回。
“這片野豬林算是被咱們摸透了,”第三天清晨,郭春海一邊將最後一塊烤野豬肉塞進背囊,一邊對格帕欠和二愣子說,“豬群被咱們連著驚了兩回,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回這片核心區了。咱們換個地方,往老黑山更深處的‘黑瞎子溝’那邊探探。”
“黑瞎子溝?”二愣子一聽這名字,既興奮又有點發怵,“春海哥,那邊可是有大家夥!真碰上熊瞎子,咱們這槍……能行嗎?”
熊瞎子,是東北山林裡對黑熊或棕熊的俗稱,因其視力不佳,常摸黑活動而得名。它們是這片山林裡真正的霸主,力大無窮,皮糙肉厚,性情凶猛,是獵人最不願意正麵遭遇的猛獸之一。
郭春海拍了拍倚在身旁的半自動步槍,眼神沉穩中帶著一絲挑戰的意味:“以前碰上,咱們得繞著走。現在有了這家夥,隻要不慌,找準機會,未必不能碰一碰。再說了,咱們是獵人,不是來跟它拚命的,智取為上。”
格帕欠默默地點了點頭,開始檢查他的弓箭和獵刀,顯然對可能遭遇熊瞎子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三人收拾好營地,掩埋掉篝火的痕跡,向著老黑山更深處進發。越往裡走,林木愈發高大茂密,遮天蔽日,地上的積雪也變得更厚,行走起來頗為費力。空氣更加清冷,帶著一種原始森林特有的、腐殖質和鬆針混合的深沉氣息。
沿途,他們依舊保持著獵人的警覺,格帕欠不時能發現一些麅子、野鹿的蹤跡,但他們此行目標明確,並未在這些小獵物上浪費時間。郭春海則更多地觀察著地形和環境,尋找著可能適合大型猛獸棲息的地方。
“黑瞎子溝”並非一條具體的溝壑,而是指一片位於兩座山梁之間的、植被異常茂密的寬闊穀地。這裡陽光難以直射,潮濕陰冷,生長著大量的漿果灌木和榛樹、橡樹,是熊類理想的覓食和棲息場所。
接近穀地邊緣時,格帕欠突然蹲下身,指著雪地上一串巨大的、如同小蒲扇般的腳印,壓低聲音道:“新鮮的,是熊。看腳印的深度和步幅,個頭不小。”
那腳印深深陷入積雪,趾爪清晰,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感。二愣子下意識地握緊了土銃,喉結滾動了一下。
郭春海仔細察看著腳印的走向和周圍環境,低聲道:“腳印是往穀地裡去的,看樣子是去覓食。咱們不能跟太緊,找個高處,先觀察。”
他們小心翼翼地繞到穀地一側的山梁上,這裡視野相對開闊,可以俯瞰大半個穀地。三人隱蔽在岩石和樹叢後,拿出望遠鏡郭春海通過特殊渠道弄來的軍用舊貨)仔細觀察。
穀地裡寂靜無聲,隻有風吹過樹梢的嗚咽。等待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就在二愣子有些按捺不住時,穀地深處的一片漿果叢忽然一陣晃動,一個巨大的、黑褐色的身影慢悠悠地鑽了出來!
那是一頭成年棕熊,體型壯碩得像一座移動的小山,估計體重超過四百斤!它渾身的毛發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蓬亂,正低著頭,用巨大的爪子扒拉著漿果叢,將一顆顆紫黑色的漿果連枝帶葉地塞進嘴裡,發出滿足的吧唧聲。
“我的個親娘……”二愣子透過望遠鏡看到這龐然大物,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發顫,“這……這也太大了!”
郭春海的心也提了起來,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他仔細觀察著熊的活動規律和周圍地形。那熊似乎很專注地在享用它的漿果大餐,並沒有察覺到遠處山梁上的窺視者。在它身後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隱約可見,那很可能就是它的巢穴。
“不能硬來。”郭春海放下望遠鏡,大腦飛速運轉,“這家夥皮太厚,咱們的槍除非打到眼睛、嘴巴或者心臟要害,否則很難一擊致命。一旦受傷發狂,咱們就危險了。”
他看向格帕欠:“格帕欠,你的箭,能射中它的眼睛或者嘴巴嗎?”
格帕欠眯著眼估算了一下距離,搖了搖頭:“超過八十米,風有影響,目標太小,移動,很難。”
郭春海沉吟片刻,一個計劃在他心中逐漸成形。“那就智取。你們看,”他指著熊和它巢穴之間的那片相對開闊的坡地,“那裡是它的必經之路。咱們不能靠近它的巢穴,那裡是它的地盤,太危險。我們就在這裡設伏。”
“設伏?它要是不走這邊呢?”二愣子問道。
“它會走的。”郭春海篤定地說,“它吃飽了,肯定會回窩。這是它的習慣路線。我們隻需要耐心等待,創造機會。”
他詳細布置了戰術:“格帕欠,你箭法最好,找個更近一點、又能快速撤離的位置隱蔽,目標是乾擾它,吸引它的注意力,但不要激怒它衝向你的方向。二愣子,你跟我在一起,占據這個製高點。等熊被格帕欠吸引,停下來或者改變方向的時候,我找機會射擊它的側肋或者腋下,那裡相對薄弱,爭取傷其內臟。記住,我們的目的不是立刻殺死它,而是讓它失去行動能力或者知難而退。一旦開槍,無論中沒中,立刻按照預定路線撤退,絕不能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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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風險極高的計劃,完全依賴於三人的默契配合、精準的射擊和嚴格的紀律。
格帕欠沒有絲毫猶豫,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向山下潛去,在距離熊可能經過的路線約五十米的一處巨石後隱蔽起來。郭春海和二愣子則留在山梁上,借助岩石和灌木叢偽裝好,槍口對準了下方的坡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山穀裡的那頭棕熊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吃著漿果,偶爾抬起頭,警覺地四下嗅聞一番,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它的盛宴。山梁上的郭春海和二愣子,感覺每一分鐘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手心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