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目光隨即落在柳硯卿身邊的陳陽身上,尤其是在看到柳硯卿與陳陽之間那非同尋常的親近姿態時,眼神中立刻帶上了審視與敵意,但麵上依舊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問道:“硯卿,這位是……?”
柳硯卿看了一眼那束過於招搖的玫瑰,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並未伸手去接,而是坦然地向男子介紹道:“劉總,這位是陳陽,我的男朋友。”
她又轉向陳陽,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柔和:“陳陽,這位是蘇省國投集團劉董的公子劉承軒。”
“男朋友?”
劉承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顯得有些尷尬和難以置信。
他上下打量著陳陽,對方穿著普通的深色休閒裝,看起來並無什麼顯赫之處,也不記得蘇省政、商圈子有這個人。
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湧了上來,劉承軒挺直腰板,帶著幾分優越感向陳陽伸出手,語氣刻意加重:“原來是陳先生,幸會。不知陳先生在哪裡高就?”
陳陽隻是淡淡地瞥了劉承軒一眼,連手都懶得伸,簡單吐出兩個字:“陳陽。”
劉承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沒想到對方如此不給麵子,心中慍怒,卻又不好在柳硯卿麵前發作。
陳陽不再理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追求者,目光轉向柳硯卿,說道:“陪我出去走走。”
說完,不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轉身,率先朝門外走去,背影決絕。
柳硯卿看著陳陽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心中莫名一慌。她雖然隱約感覺到陳陽今天情緒有異,但絕未想到他會如此乾脆利落,甚至帶著一絲冷意。
“硯卿,他……”劉承軒還想說什麼。
柳硯卿早已無心理會劉承軒,甚至連那束昂貴的玫瑰都顧不上,隻匆匆對張靈越說了句“靈越,你幫我招待一下劉總”,便急忙拿上手包,穿上放在門口鞋櫃上的白色平底鞋,甚至來不及披上外套,就快步追了出去。
張靈越看著這一幕,吐了吐舌頭,雖然好奇得要命,但也識趣地暫時沒有跟上去。
她笑嘻嘻地走到臉色鐵青的劉承軒麵前,故作天真地說道:“劉總,柳老師有事先走了。這花真漂亮!要不,我替柳老師收下?裡麵茶室有剛沏好的龍井,進去坐坐喝杯茶?”
劉承軒看著柳硯卿毫不留戀追出去的背影,又看看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心中憋悶至極,又不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何況這小姑娘有著茅山的背景,不好拿捏,隻得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將花塞給張靈越,悻悻地道了聲謝,最終還是跟著張靈越走進了茶室。
……
姑蘇初春的午後,陽光帶著一絲暖意,但寒風依舊刺骨。
陳陽並未走遠,步伐不快,沿著老街的青石板路,朝著拙政園的方向走去。
柳硯卿很快追了上來,因為走得急,呼吸略顯急促,白皙的臉頰泛著紅暈,隻穿著單薄旗袍的她,在微寒的風中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陳陽……你走慢點……”她輕聲喚道,帶著一絲委屈。
陳陽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鼻尖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沉默了一下,隨即默不作聲地脫下自己身上的深灰色羊絨大衣,動作不算溫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披在了她的肩上。
大衣上還殘留著他身體的溫度和淡淡的煙草氣息,瞬間將柳硯卿包裹。她心中一暖,下意識地攏緊了衣襟,抬頭看向陳陽,眼中帶著柔情和些許不安:“陳陽,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陳陽沒有回答,隻是替她攏了攏大衣的領口,確保將她裹嚴實了,然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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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硯卿裹緊帶著他體溫的大衣,默默跟在他身側。
兩人並肩,沉默地走在通往拙政園的街道上。
走了一段,陳陽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往事,緩聲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在蘇園戲院,那天晚上,你唱的《遊園驚夢》。‘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那時我以為,我遇到了一位跌落凡塵的謫仙,不食人間煙火,隻為藝術而生。”
柳硯卿心中微動,柔聲附和:“記得。那時你和那位蘇小姐……”
不等她說完,陳陽繼續道:“後來在洛陽,洛河畔,聽你講文物保護的困境,看你眼中那份執著……再後來,你被杜世傑算計,我救了你……”
他頓了頓,側頭看了她一眼。
“你把自己交給我……那時我曾說過,我定不負你。我們一起調研,走訪那些破敗的廟宇,聽那些村民訴說他們的困苦與迷茫……我曾以為,我找到了一個可以並肩同行、心靈相通的知己。”
柳硯卿聽著他平淡的敘述,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敏銳地察覺到,陳陽並非在單純地回憶溫情,而是在用一種冷靜到近乎殘忍的方式,梳理著他們關係的每一個節點。
她強壓下心中的慌亂,努力維持著鎮定,順著他的話說道:“那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安心、最快樂的時光。陳陽,我……”
陳陽抬手打斷了她,此時兩人已走到了拙政園門口。
他去買了兩張票,然後示意柳硯卿一起進去。
步入園內,仿佛瞬間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移步換景。
池水澄碧,倒映著岸邊的垂柳和嶙峋的假山。
早開的玉蘭點綴在亭台一角,散發著清雅的芬芳。
然而,這滿園春色,卻絲毫無法化解兩人之間那凝重的氣氛。
陳陽沒有去欣賞那些著名的景點,而是帶著柳硯卿緩步走向一處相對僻靜的水榭。
水榭臨水而建,名為“遠香堂”,四周窗戶敞亮,可以望見池中枯荷與對岸的假山亭台。
站在水榭中,陳陽望著窗外的景致,仿佛在講授一堂曆史課,緩聲說道:“拙政園,始建於明正德年間,第一位主人是禦史王獻臣。此人官場失意,退隱姑蘇,寄情園林,取晉代潘嶽《閒居賦》‘築室種樹,逍遙自得……灌園鬻蔬,以供朝夕之膳……此亦拙者之為政也’之意,故名‘拙政’。”
他目光依舊看著窗外,語氣卻帶上了幾分冷峭:“然而,此園命運多舛。王獻臣死後,其子一夜豪賭,便將這凝聚其父心血的園子輸給了徐氏。明清易代,又幾度易主,曾為吳三桂女婿王永寧所有,也曾被沒入官府,充作駐防將軍府。太平天國時期,更是成了忠王府的一部分。直到近代,才逐漸恢複舊觀,供人遊覽。”
他轉過身,目光冰冷,直視柳硯卿微微發白的臉,語氣帶著洞穿一切的犀利:“你看,這園子,看似一園,實則曆經數代,承載了數位主人的悲歡離合、興衰榮辱。每一任主人,都試圖在上麵留下自己的印記,賦予它不同的功能和意義。時而為隱逸之所,時而為豪奢之宅,時而為王府行轅,時而為公共園林……它的身份,隨著時代的變遷和主人的更迭,不斷轉換。就像有些人,看似隻有一個名字,一副皮囊,內裡卻可能藏著截然不同的身份、過往和目的。”
柳硯卿的臉色徹底白了,她緊緊攥著披在身上的大衣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陳陽的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子,一層層剝開了她精心偽裝的外殼。
她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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