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透過窗戶，將房間染上一層暖昧的色調。
兩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周知異常主動和急切，仿佛要通過這種最親密的方式，來確認什麼，來抓住什麼，來忘卻什麼。
陳陽極儘溫柔與耐心，引導著她，安撫著她，帶領她一次次攀上愉悅的巔峰，用身體的交融來撫慰她心靈的創傷。
風停雨歇，激烈的浪潮終於平息。
周知像隻受傷後找到港灣的小獸，渾身香汗淋漓，蜷縮在陳陽懷裡，緊緊抱著他，臉頰貼著他汗濕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呼吸漸漸變得均勻綿長，疲憊地睡了過去，隻是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依然微微蹙著，手也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仿佛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
陳陽沒有驚擾她，隻是安靜地擁著她，拉過薄被蓋住兩人，目光深沉地望著天花板，心中思索著周知究竟遇到了什麼難題。
這一覺，周知睡得很沉，直到下午四點左右，才悠悠轉醒。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被陳陽緊緊摟在懷裡，臉頰微微一紅，但隨即想到煩心事，眼神又黯淡下來。
“醒了？”陳陽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嗯。”周知輕輕應了一聲，往他懷裡又縮了縮，貪戀著這份溫暖和安全感。
“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陳陽撫摸著她的頭發，語氣溫和卻不容回避。
周知沉默了片刻，知道瞞不過他，也無需再瞞。她聲音帶著一絲苦澀和無奈，低低地開口：“家裡……希望我嫁給江老的孫子，江立源。”
陳陽目光一凝：“江老？江伯渠？那位退休多年的……”
“嗯。”周知打斷了他，語氣帶著認命般的疲憊，“江立源是他最疼愛的孫子，目前在國能局任職，前途……看起來一片光明。”
政治聯姻。
陳陽瞬間明白了。
周家雖然也算望族，但近年來青黃不接，影響力大不如前。而江家雖然老爺子退了，但影響力還在，門生故舊遍布朝野，依然是龐然大物，尤其在西南地區五省一市布局深遠。周家這是想通過聯姻，攀上江家這棵大樹，為重振家族尋找強有力的外援。
“你不想嫁，是嗎？”陳陽陳述道，這不是疑問句。
周知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掙紮和痛苦：“我不想。我見過江立源幾次，那人……表麵溫文爾雅，實則心胸狹窄，掌控欲極強，而且生活作風……有點問題。可是……”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淒然的笑容，重複了陳陽曾經說過的話：“人生在世，總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並非所有選擇，都能隨心所欲。就像……你當初選擇與李曌旭結婚，想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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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理解。
陳陽深深地看著她，思忖再三，決定還是告訴她部分真相，不能讓她一直活在猜測和委屈裡。
沉吟良久，他緩緩說道：“周知，我當初之所以選擇和李曌旭結婚，並不是貪圖李家的榮華富貴。”
他決定坦誠一部分核心秘密：“而是因為我肩負著一個不得不承擔的責任。你還記得咱們去海南度假的時候吧？那天早上我獨自出門，其實是去觀海台見了李唐。當時的李唐由於窺探未來的天機，導致氣數耗儘。他以生命為代價，窺探到了一角可怕的未來，是一場可能席卷全球、導致億萬生靈塗炭的浩劫。他還從窺天鏡中看到了另一個結局，是我帶領李家阻止了浩劫。所以……李唐在肉身消散之前，懇求我，必須整合所能整合的一切力量，去阻止這場浩劫的發生。而李家，能為我提供必要的資源和平台。”
他頓了頓，繼續道：“甚至，我接下來要出一趟遠門，就是為了去確認一些與這場潛在浩劫相關的線索。前路未知，吉凶難料。”
周知靜靜地聽著，眼睛逐漸睜大，裡麵充滿了震驚、恍然，以及……深深的心疼。
她從未想過，陳陽看似平靜的生活背後，竟然背負著如此沉重、如此宏大的使命與壓力，難怪當時他心思那麼沉重。仔細想想也對，他原本是淡泊名利的人，突然步入仕途，果然有隱情。相比之下，自己家族那點興衰榮辱，自己這點兒女情長的困擾，顯得何其渺小和微不足道。
她忽然明白了他之前的許多“身不由己”，明白了他為何要拉攏謝家、布局各大項目，甚至自從他們去海南度假回來後，他眼神深處總藏著一絲疲憊與凝重。
“陳陽……”她哽咽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眼中滿是疼惜，“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
“不用說對不起。”陳陽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而溫柔，“我的路，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同情，而是想讓你知道，我理解你的身不由己，但我更希望，你能有自己的選擇。”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需要用你的終身幸福，去為家族的所謂未來犧牲。你有我。我可以成為你的依靠。周家的未來，我也會放在心上。從今往後，周家與我，榮辱與共。”
這番話，是最堅定的承諾，重重地敲在周知的心上。
她瞬間淚如雨下，但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絕望的淚水，而是感動、釋然和充滿希望的淚水。她用力點頭，緊緊抱住陳陽：“嗯！我相信你！我都聽你的！”
陳陽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語氣沉穩地說道：“關於你的婚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麵對。晚點，我親自去跟你父親談。”
周知連忙搖頭：“不用，你那麼忙，還要出遠門，這點小事我自己可以……”
“這不是小事。”陳陽打斷她，語氣堅定，“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終生幸福，至關重要。既然知道了，我就必須出麵。這是一個男人該承擔的責任。”
他看了看窗外漸暗的天色，說道：“事不宜遲，就現在吧。我跟你一起回你家，順便蹭頓晚飯。”
周知看著他堅定而沉穩的眼神，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與幸福感。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獨自承受壓力的冷豔律師，隻是一個被心愛之人牢牢護在身後的幸福小女人。
“好，都聽你的。”她柔順地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真心的、帶著一絲羞澀的笑容。
兩人起身，一起洗了個澡。周知像個乖巧的小媳婦，細致地幫陳陽擦乾身體，又為他穿上乾淨的襯衫和長褲，動作溫柔而專注。
陳陽穿戴整齊後，走到自己房間，打開衣櫃一個不起眼的暗格。
裡麵整齊地碼放著一疊疊他以前平日閒暇時繪製好的各類符籙：定身符、鎮邪符、金剛符、神行符、五雷符、隱匿符……品級從黃符到紫符不等，琳琅滿目。
他將這些符籙小心地分門彆類，塞進黑色雙肩背包的各個夾層，以備不時之需。
準備妥當，陳陽背起背包，看向已經收拾好情緒、重新變得明豔動人的周知，伸出手：“走吧。”
周知嫣然一笑，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兩人鎖好小洋樓的門，開著周知的白色寶馬五係，融入了傍晚時分燕京城璀璨的車流之中，向著周家所在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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