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的青磚灰瓦沉澱著百年歲月,
天邊最後一抹夕陽將27號老宅的影子拉得斜長。
斑駁牆麵上爬滿枯藤,在秋風中簌簌作響。
陳陽推了推眼鏡站在院門前,鼻尖突然掠過一縷檀香,這嶄新的氣味與老宅應有的腐朽氣息格格不入。
“就是這裡……”紮著馬尾的女生死死攥住同伴的手臂,聲音發抖:“陳老板,您……能先看看外麵有沒有問題嗎?”
陳陽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用食指輕撫過磚縫間幾乎看不見的紅線,細微的刺痛感從指腹傳來,這是專破術士護體真氣的“引魂絲”。
風衣下擺掃過門檻下暗紅的朱砂痕跡時,陳陽再次驚訝地發現,那些看似隨意的線條,分明是《玄陰錄》裡記載的“困龍紋”。
看來這宅子裡有人布下了殺局,而且手法相當老道。
“你們外婆懂風水?“他裝作隨意地問短發女生,背在身後的手指悄悄結印。
“外婆年輕時在道觀住過。”短發女孩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
陳陽點點頭。
正當他準備推門進去時,馬尾辮女孩突然抓住他的袖子:“陳、陳老板,要不您……還是彆進去了吧?”
“沒事。”陳陽抽回手臂笑了笑,“有些朋友提前到了,我進去打個招呼,你們先彆進來,在外麵等著就行。”
推門而入的瞬間,腕上的「千機鎖」驟然發熱。這件霧隱門至寶發出強烈警示,院中蟄伏著七道氣息。
老宅的院落不大,中央一棵枯死的槐樹伸展著猙獰的枝丫。
陳陽剛邁進院門三步,身後的大門突然無聲關閉,門閂“哢噠”自動落下。
“霧隱門陳陽,見過諸位前輩!”陳陽抱拳行禮,清亮的聲音在院子裡回蕩。
話音剛落,七道身影從不同方位現形:
槐樹後走出持雷紋桃木劍的灰袍老者,是青城山“聽雷劍”穆天風,三十年前就以“劍引雷”的絕技名震西南。
屋簷倒懸著腰彆七枚銅鈴的精瘦漢子,是茅山“七鈴道人”張景玄,據說他的招魂鈴能溝通陰陽兩界。
牆頭盤坐轉著三枚古銅錢的運動服青年,是金陵“銅錢卦”傳人周明軒,一卦斷生死,曾用一卦救回猝死的晉商。
槐影裡拄蛇頭拐的老嫗身後飄著紙紮童子,是湘西趕屍匠薛三姑,紮紙成兵術已至合道境。
水缸中突然立起渾身濕漉的和尚,是五台山叛僧苦厄,精通各種邪門咒術。
簷角蹲著穿紅肚兜的童子,是長白山參童何小寶,看似幼童實則已百歲高齡。
正屋台階上悄然現身的旗袍美婦,是姑蘇煙霞散人柳如是,曾用一口煙霞讓太湖十二盜自相殘殺。
七人站位暗合北鬥七星,枯槐的陰影正好把陳陽困在陣眼位置。
樹梢上的烏鴉突然集體振翅驚飛,黑羽紛紛揚揚落下。
陳陽目光掃過眾人,最後看向穆天風:“穆老前輩,五年前的樓蘭城論道會上,晚輩有幸見識過您的‘九霄引雷劍’。”
穆天風一怔,握桃木劍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張道長,”陳陽看向七鈴道人,“您去年在《道學研究》發表的‘招魂鈴現代應用’,晚輩受益匪淺。”
七鈴道人麵色微變。
陳陽目光掃過牆頭盤坐轉銅錢的運動服青年:“金陵‘銅錢卦’傳人周明軒前輩,您用的應該是失傳的‘金錢問路’吧?”
又看向槐影裡的老嫗,“湘西薛三姑的紙人點睛秘法,晚輩早有耳聞。”
當視線掠過渾身濕漉的和尚時,陳陽接著說:“苦厄大師,您缺失的那顆念珠,是陣眼所在?”
目光隨即落在穿紅肚兜的童子身上,“何前輩項圈裡藏的三根本命參須,可否借晚輩一觀?”
最後,對柳如是拱手:“柳前輩的‘煙霞鎖魂’名動江南,晚輩一直想見識。”
七人麵麵相覷,沒想到底細被摸得這麼清楚。
“小娃娃眼力不錯!”薛三姑的蛇頭拐頓了頓地麵,“那你可知我們為何在此?”
“不知。”陳陽坦然道,“但七位前輩擺陣相迎,晚輩不敢怠慢。”
說話間,腕上「千機鎖」已化作液態金屬,在掌心凝結一柄三尺青鋒。
“好一個「千機百變」!”穆天風喝彩一聲,桃木劍帶著雷光直刺而來。
陳陽不躲不閃,左手掐金罡訣:“遁甲·金罡護體。”
“鐺!”
桃木劍刺在陳陽胸前半尺處迸出火星,淡金色光罩浮現,八卦圖案在身前流轉。
“小宗師境?”穆天風虎口震裂,踉蹌後退時滿臉震驚。
陳陽微笑不答,手中的劍驟然分裂成數十枚鋼珠懸浮空中。
隨著他右手一揮,鋼珠如箭矢般射向七人的法器:張景玄急搖銅鈴卻發不出聲;周明軒的銅錢半途轉向;薛三姑的紙人瞬間自燃;苦厄的念珠散落一地;何小寶被項圈勒得臉紅;柳如是的煙槍怎麼也點不著。
真正的陳陽已站在枯槐頂端,結印喝道:“霧隱正法·禦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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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驟起,龍吟隱隱。霧氣如有生命般纏住七人手腳,看似輕柔實則重若千鈞。
一分二十秒後,霧氣散去。七位高手兵器儘毀,「千機鎖」已恢複成普通手表。
“晚輩得罪了。”陳陽飄然落地,抱拳致歉。
穆天風握著斷劍大笑:“好!好一個霧隱門傳人!老夫心服口服!”
張景玄表情複雜地低聲嘀咕:“果然厲害……難怪李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