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站在藏真齋的門口,金色的眸子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一身素雅的現代衣裙也難掩她身上那股源自久遠年代的妖異魅力。她抬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動作自然而帶著說不出的風韻。
隨後,她從袖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樸的小銅鈴,遞給陳陽。
“我要回古佛寺靜修一段時間。這個給你。”她輕聲道,鈴鐺在她掌心微微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陽接過鈴鐺,入手微涼,上麵刻著細密的花紋,隱約能感受到一絲妖力波動。
“想我的時候,或者……遇到什麼有趣的、棘手的事情,搖一搖它,隻要感應到,無論千裡萬裡,我都會儘快趕來。”蘇韻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陳陽無奈地搖頭:“我大概沒有這個需要。”
蘇韻那雙金色的眸子意味深長地在他臉上流轉了一圈,仿佛能看穿他平靜外表下隱藏的所有思緒。
她忽然湊近了一些,低聲調侃道:“話彆說得太滿哦,陳大師。萬一……我是說萬一,哪天你那要命的‘妻血咒’突然發作,身邊又恰好找不到合適的‘異性’幫你緩解咒毒……”
她眨了眨眼,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語氣卻故作正經,“到時候,可以讓我來嘛。我好歹活了幾百年,見識過的、經曆過的,總比那些小丫頭片子……嗯,‘經驗豐富’得多,定能幫你‘安然渡劫’。”
陳陽老臉一紅,正想反駁,蘇韻卻已經嬌笑著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暮色中。
空氣中隻留下一句飄渺的“保重”。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鈴鐺,輕歎一聲,將它收入口袋。這狐狸精,臨走還不忘調侃他。
回到小洋樓時,天色已晚。
陳陽剛推開門,四道目光齊刷刷地射來。
“喲,陳大忙人,你還知道回來啊?”宋思槿雙手抱胸,倚在樓梯口,高跟鞋在地板上輕輕叩擊。
幾乎是同時,坐在沙發上的徐書雁也立刻站起身。她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那雙總是充滿知性與溫柔的眸子,此刻卻清晰地寫滿了擔憂:“陳陽,你昨晚去哪裡了?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們……都很擔心你。”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另一邊,原本坐在單人沙發上,借著落地燈燈光審閱厚厚一疊法律文書的周知,也抬起了頭,推了推眼鏡:“根據我們之前共同確認並簽署的《合租協議補充條款》第三條第七款,若需夜不歸宿,應至少提前十二小時向合租人群組報備行程及大致返回時間。陳陽教授,你這次的行為,構成了違約。”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嬌小的身影就如同乳燕歸巢般,帶著一陣香風直接撲了過來,一把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
沈秋庭仰著那張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臉,大眼睛裡滿是委屈和後怕:“陽陽!你昨晚到底跑哪裡去了嘛!電話關機,消息不回,嚇死我們了!我們還以為你被哪個女妖精給拐跑了呢!”
陳陽被她們的熱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輕咳一聲:“沒什麼大事,隻是昨晚……一個人去城西聽了場戲,聽得入了迷,忘了時間。手機後來也沒電自動關機了。”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平靜。
“聽戲?”宋思槿那雙嫵媚的杏仁眼微微眯起,帶著審視的意味上下打量著他,“一個人?在哪個戲院?聽的什麼戲?”
“嗯,一個人。”陳陽點了點頭,避重就輕,“一個老戲院,唱的昆曲《牡丹亭》。”
四個女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中充滿了“信你才怪”的意味。
顯然,他這個理由並不能讓她們滿意。
就在這時,客廳牆壁上懸掛的超薄電視裡,正在播放著晚間新聞。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吸引了部分注意力:
“……本台最新消息,關於昨晚漢江郊外發生的異常震動及巨響,相關部門今日發布了初步調查結果。經專家現場勘查,判定為一段廢棄的地下天然氣管道因年久失修發生泄漏,並因不明原因引發爆燃所致。所幸事故發生在荒僻江岸,未造成人員傷亡。目前,現場已得到有效控製,後續排查及修複工作正在有序進行中……”
電視畫麵上,切換到了被黃色警戒線封鎖的江岸區域,可以看到一些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在忙碌,鏡頭刻意避開了那些非比尋常的戰鬥痕跡。
陳陽的目光在電視屏幕上停留了片刻,微微凝滯。官方果然出手了,用一套看似合理的說辭,將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蛟龍之戰徹底掩蓋了過去。這既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必要手段,也側麵說明了事件背後牽扯之深,不宜公之於眾。
“陽陽!你看新聞都看得心不在焉!”沈秋庭不滿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將他的注意力強行拉了回來,“我們都擔心你一晚上了,你倒好!還有,我們明天就要出發去新疆了,你都不關心一下的嗎!”
陳陽回過神來:“新疆?去做什麼?”
“當然是豐田車隊新賽季的拉力賽啊!”沈秋庭一下子又興奮起來,手舞足蹈,“我車隊經理,這麼重要的比賽,我當然要全程跟隊!本來……本來還想讓你陪我一起去的……”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明顯的失落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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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時間。”陳陽搖頭,“學校還有課程。”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沈秋庭撅起了嘴,像個沒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她又不死心地看向其他三人,“那你們呢?書雁姐,思槿姐,周知姐,你們誰有空陪我一起去嘛?新疆可好玩了!”
徐書雁臉上露出歉然的微笑:“秋庭,真不巧。我下周有個非常重要的心理學國際學術會議。”
周知乾脆利落:“案子開庭。”
宋思槿晃了晃車鑰匙:“公司正在推進對一家歐洲品牌的並購案,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技術整合和談判階段,我這個ceo要是現在跑去新疆看賽車,董事會那幫老古董非得炸鍋不可。”
“哼!你們一個個的!工作工作!都是工作狂!都不陪我!”沈秋庭氣鼓鼓地叉著腰,目光在四人臉上掃過,忽然,她大眼睛滴溜溜一轉,閃過一絲靈動的光芒,“那今晚總可以吧?今晚你們誰都不準跑!我們去唱歌!就去星光ktv!就當是給我提前餞行,預祝我凱旋歸來!這個麵子總要給吧?”
陳陽剛想拒絕,宋思槿已經拎起包包:“走吧,我已經訂好了星光頂樓的豪華包廂。”
“什麼時候訂的?”陳陽詫異。
“就在剛才你進門之前。”宋思槿的笑容帶著幾分狡黠,“我就知道這小丫頭片子最後肯定會來這一出。提前準備,總好過臨時沒位置。”
周知推了推眼鏡,試圖做最後的掙紮:“我還有個案子的補充代理意見需要……”
“駁回!無效!”沈秋庭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直接撲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用力搖晃著,“周大律師!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你知不知道你整天對著那些卷宗,臉色都快跟打印紙一個顏色了!你需要放鬆!需要娛樂!這是……這是心理醫生說的!”她說著,還朝徐書雁擠了擠眼。
徐書雁看著眼前這幕,不由得輕歎一聲,合上手中那本厚厚的精裝書,站起身來,語氣溫和地說道:“雖然秋庭的引用不夠準確,但從行為心理學和壓力管理的角度來講,定期進行高質量的社交娛樂活動,確實有助於緩解長期高強度工作帶來的精神疲勞,提升後續的工作效率。所以,周知,一起去吧。”
就這樣,陳陽被四個女人裹挾著出了門。
星光ktv的頂級豪華包廂內,燈光被刻意調得幽暗而迷離,彩色射燈在天花板和牆壁上投下變幻不定的光斑,巨大的液晶屏幕閃爍著v的畫麵,高級音響中流淌出震耳欲聾的伴奏。
沈秋庭一進包廂就仿佛魚兒入了水,第一時間霸占住了主麥克風,開始聲嘶力竭、全情投入地吼著一首節奏強勁的搖滾歌曲,雖然偶爾跑調,但那份奔放的熱情卻極具感染力。
徐書雁則優雅地坐在角落的真皮沙發上,小口啜飲著服務員剛送來的特調雞尾酒,安靜地看著屏幕上滾動的歌詞。
宋思槿翹著修長的二郎腿,姿態慵懶地占據著點歌台前的最佳位置,纖長的手指在觸摸屏上快速滑動,熟練地操作著,不時回頭詢問誰要唱什麼歌。
而周知,則拿著一份製作精美的酒水單,借著屏幕上閃爍的光線,看得異常專注。不過她看的並非酒水品種和價格,而是單子背麵那一行行用極小字體印刷的“顧客須知”及“法律免責條款”,眉頭微蹙,似乎在研究其中是否存在法律漏洞或者對消費者不利的霸王條款。
“陳陽。”一個帶著馥鬱香氣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陳陽轉頭,看到宋思槿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下,那張嫵媚動人的臉龐離他極近,溫熱的呼吸幾乎要吹拂到他的耳廓。她身上那款名為“午夜幽蘭”的經典香水味,絲絲縷縷地鑽入他的鼻腔,帶著挑逗的意味。
“和我合唱一首,怎麼樣?”宋思槿的眼波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更加勾魂攝魄。
陳陽不動聲色地將身體往後靠了靠,拉開一點距離,語氣平淡:“我不太會唱歌,怕掃了你的興。”
“騙人。”宋思槿眯起眼睛,像是抓住了他什麼把柄,“彆以為我不知道。去年我們集團年終答謝晚宴上,你被幾個老教授起哄,上去唱了一首《青花瓷》,可是驚豔了全場。連市場部那個一向眼高於頂的音樂學院高材生歐總監,事後都私下問我,你是不是專業學過的。”
她的話音未落,剛剛吼完一首歌,正口乾舌燥喝水的沈秋庭也蹦躂了過來,聽到“合唱”二字,立刻來了精神,二話不說,抓起另一個備用麥克風就塞進了陳陽手裡:“來嘛來嘛陽陽!彆害羞!和思槿姐唱一首!就唱……就唱《因為愛情》!我最喜歡聽了!”
陳陽剛想再次拒絕,那首經典情歌熟悉而舒緩的前奏已經在包廂裡響了起來。
宋思槿極其自然地接過沈秋庭遞來的麥克風,衝陳陽挑釁似的挑了挑眉,唇角彎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怎麼?不敢和我對唱?怕被我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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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將法,對於陳陽這種骨子裡帶著傲氣和擔當的男人來說,往往簡單而有效。
他接過麥克風,清了清嗓子。
“給你一張過去的cd,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他的聲音低沉溫潤,像是一杯陳年紅酒。
宋思槿怔了怔,隨即接上女聲部分,嗓音清亮如泉。
兩人的聲線,一個低沉深情,一個清亮婉轉,交織在一起,竟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和諧得仿佛早已配合過無數次。
他們並非隻是在機械地唱歌,更像是在用歌聲共同講述一個關於時光、關於回憶、關於愛情的,帶著淡淡傷感和無限繾綣的故事。
沈秋庭和徐書雁在一旁聽得如癡如醉,拚命地鼓掌叫好。
就連一向表情稀缺的周知,嘴角也難得地牽起了一抹帶著欣賞意味的柔和弧度。
唱到高潮部分時,宋思槿忽然靠近,手指輕輕搭上陳陽的肩膀。包廂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曖昧的陰影,紅唇近在咫尺。
陳陽的歌聲微微一頓,但很快恢複如常。他能感覺到其他三人灼熱的目光,尤其是周知,那位女律師的視線幾乎要在宋思槿手上燒出個洞來。
一曲終了,包廂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沈秋庭興奮的尖叫。
“太好聽了!再來一首!安可!安可!”沈秋庭起哄道。
陳陽趕緊放下麥克風:“該換人了。”他指了指徐書雁,“書雁,你唱首英文歌吧。”
徐書雁微微一愣,隨即莞爾一笑,並沒有推辭。她優雅地起身,接過麥克風,在點歌台上操作了幾下,選擇了一首經典懷舊的英文金曲《yesterdayonceore》。
當前奏那舒緩而略帶感傷的旋律響起時,她輕輕開口。
她的英文發音標準得如同bbc的新聞主播,歌聲溫柔似水,帶著一種知性女性特有的沉靜與韻味,讓人仿佛瞬間置身於一個灑滿午後陽光、彌漫著書香和咖啡香的古老圖書館中,沉浸在那些泛黃的美好回憶裡。
看著這美好而和諧的一幕,陳陽不由得再次想起窺天鏡中的末日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