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莊的午後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浴室,氤氳的水汽中,李曌旭倚在浴缸邊緣,指尖輕輕撥弄著漂浮的玫瑰花瓣。水珠順著她修長的頸項滑落,在鎖骨處短暫停留,最終融入溫暖的浴水中。
她閉目養神,腦海中卻浮現出拍賣行裡陳陽專注鑒寶的側臉:白發垂落額前,鏡片後的雙眼銳利如鷹隼,指尖撫過瓷器釉麵時那種虔誠的姿態,仿佛在觸摸曆史的脈搏。
“李總,氫能源項目的視頻會議五分鐘後開始。”助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李曌旭睜開眼,迅速擦乾身體,裹上浴袍走向書房。濕發垂在肩頭,水珠滴落在平板電腦上,她隨手擦去,點開文件。
屏幕亮起,六國投資方的麵孔依次出現。
“關於質子交換膜的技術轉讓,我方最新報價是……”她切換成流利的英語,談判節奏精準如手術刀。浴袍領口微敞,卻無人敢多看一眼。這位華立財團掌舵人的氣場,隔著屏幕都能讓人感到壓迫。
兩小時後,李曌旭換上一襲暗紅色旗袍走出衣帽間。珍珠耳墜隨著步伐輕晃,襯得她膚若凝脂。陳陽正在客廳研究那件汝窯三足洗,聞聲抬頭時,呼吸微微一滯。
“看什麼?”李曌旭冷聲道,指尖卻無意識地撫了撫發髻。
陳陽收回目光,輕咳一聲:“沒什麼,就是覺得……這釉色和林老的氣質應該很配。”
“哼。”李曌旭拎起手包,“走吧,彆讓外公等。”
林家老宅坐落在鐘山南麓,青磚黛瓦的民國建築群掩映在蒼鬆翠柏間。
車隊駛入時,崗亭裡的衛兵齊刷刷敬禮——這裡住著的,是經曆過長征的開國將帥。
宅邸門前車水馬龍。掛著軍牌的越野車、低調的黑色奧迪、甚至幾輛省部級領導的專車依次排列。穿製服的服務生穿梭其間,引導貴賓前往主廳。
“燕京王家、川西江家、皖南宋家、奉係朱家、金陵孫家……”李曌旭低聲念著車牌號,“半個華夏的權貴都來了。”
陳陽捧著錦盒跟在她身後,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周知穿著藏青色套裝,正與一位法官模樣的人交談。感受到他的目光,周知推了推眼鏡,衝他拋來一個若有若無的媚眼,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主廳內,百歲高齡的林愛國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身筆挺的舊式軍裝,胸前勳章熠熠生輝。雖已滿頭銀發,但腰板挺直,目光如炬,絲毫不見老態龍鐘。
“外公!”李曌旭快步上前,難得露出笑容。
“小旭來啦!”林愛國洪亮的聲音震得水晶吊燈微微顫動,“讓外公看看,又瘦了!”
李遠征和李玉京夫婦早已到場,正與幾位軍方元老敘舊。見李曌旭到來,李玉京招手示意:“快來給外公賀壽。”
李曌旭拉著陳陽上前,從錦盒中取出汝窯三足洗:“外公,這是陳陽特意為您挑選的賀禮。”
林愛國接過瓷洗,蒼老的手指撫過天青釉麵,眼中精光一閃:“北宋汝窯?好東西!”他抬頭打量陳陽,“小子,眼光不錯。”
陳陽欠身行禮:“林老喜歡就好。”
“叫什麼林老!”林愛國大手一揮,“跟著小旭叫外公!”
滿堂賓客頓時安靜了一瞬。這個稱呼,等於公開承認了陳陽作為李家女婿的身份。
李遠征適時上前:“老林,孩子們臉皮薄,彆為難他們。”說著拍了拍陳陽的肩膀,“陳陽,如今是我李家的乘龍快婿。”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霎時間,無數道目光聚焦在陳陽身上,有探究,有嫉妒,更多的是算計——能得李家如此看重,這個白發青年究竟有何能耐?
“陳哥”謝成理第一個擠上前,熱情握手,“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您。”
陳陽笑著與他寒暄。
孫慕白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晴不定。他身側的王嘯——那位曾在鐵血山莊與陳陽有過短暫交鋒的京城王家嫡孫,正眯眼打量著陳陽,手裡捏著紅酒杯,指節捏得發白。
“諸位。”林愛國突然起身,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大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我要宣布一件事。”
他拉過陳陽和李曌旭:“下月初八,我這外孫女和這位陳陽小友,將在燕京舉行婚禮!到時候,還請各位賞光!”
陳陽嘴角微抽,餘光瞥見李曌旭耳根泛起一抹紅暈。整個大廳瞬間沸騰,祝賀聲此起彼伏。
林老太太慈愛地拉著兩人的手:“小旭啊,早點生個重外孫給奶奶抱抱。”
李曌旭強作鎮定地點頭,指甲卻掐進了陳陽掌心。
趁著賓客圍上來道賀的間隙,陳陽仔細觀察林愛國的氣色,十年前他隨父親拜訪時,曾暗中為這位老人卜過一卦,當時卦象顯示其壽元將儘,活不過兩年。可如今十年過去,林愛國非但沒死,反而精神矍鑠,甚至比當時更顯年輕。這不合常理,或許是當年自己看走了眼?
“陳教授對古董很有研究?”一位穿中山裝的老者湊過來,打斷了陳陽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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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成理連忙介紹:“陳哥,這位是社科院考古所的楊所長。”
陳陽收回目光,禮貌應答:“略懂皮毛。”
“年輕人彆謙虛。”楊所長笑道,“能一眼相中汝窯的,可不是外行。對了,聽說你對商周青銅器也有研究?我們最近在金陵郊區發現一座古墓,出土的銅器上有些古怪銘文……”
正交談間,周知端著香檳從陳陽身邊經過,高跟鞋“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抱歉。”她麵無表情地說,卻在擦肩而過時,將一張紙條塞進他口袋。
壽宴持續到深夜。
陳陽應付完最後一撥套近乎的賓客,躲到後院透氣。月光如水,他展開周知的紙條:「李家女婿,爽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