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睜開眼,看向她。
“你憤怒的是‘名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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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的聲音清晰而冷靜,如同在法庭上陳述關鍵論點,
“天武學院,掛著‘國防重器’的金字招牌,行的卻是‘權貴子弟鍍金所’的齷齪勾當。這巨大的反差,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你信奉的‘名正言順’、‘在其位謀其政’的原則上。更讓你聯想到自己?‘李家新女婿’的身份榮耀加身,可這身份背後,是否也有你看不慣、卻不得不背負的‘名實不符’?李家龐大的商業帝國,崛起過程裡有沒有見不得光的‘鍍金’?李玉京、李遠征他們手中無上的權力,是否也沾染著你所鄙夷的‘特權’塵埃?你痛斥天武的墮落,潛意識裡,是否也在痛斥那個被推上高位、不得不與這些‘名實不符’共舞的自己?”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錐,精準地刺穿了陳陽試圖回避的內心角落!
那些被鄒萍的控訴勾起的隱憂,那些對李家龐大權勢背後陰影的疑慮,此刻被周知用如此冷靜、如此犀利的語言赤裸裸地剖析出來。
陳陽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節微微泛白。他看向周知,眼神銳利如刀,仿佛想從她平靜的臉上找出破綻。
周知毫不避讓地迎視著他,目光清澈而坦蕩:“怎麼?被我說中了?覺得我這個隻知道法條和訴訟的冷血律師,不該懂這些?”
陳陽眼中的銳利漸漸化為一種深沉的疲憊和複雜的審視。
他緩緩搖頭,聲音低沉:“不。你看得很透。比我想象的……要透得多。”
他仰頭,將杯中剩餘的酒液一飲而儘。
辛辣的灼熱感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裡,卻奇異地帶來一絲短暫的麻痹和釋放。
“那又如何?”他放下空杯,聲音帶著一絲酒意的沙啞和自嘲,“看透了,就能改變嗎?天武的沉屙,是幾十年門閥政治生態結出的毒瘤。李家這艘大船,更是航行在權力與資本的灰色海域。我陳陽,不過是被浪潮推到甲板上的一個水手,拿著李唐給的‘客卿令’,妄想當個舵手?還是……一個試圖用符咒對抗風浪的……道士?”最後兩個字,他說得極其苦澀。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周知重新為他添了酒,深紅的液體在杯中蕩漾,“繼續寫這種注定石沉大海、或者被當作異類聲音處理的匿名信?還是用雷霆手段去砸碎那個‘鍍金池’?代價呢?觸動多少人的奶酪?引發多大的反彈?你未來的藍圖,會不會就此夭折?”
她拋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像冰冷的解剖刀,一層層剝開現實的殘酷和選擇的艱難。
陳陽沉默了很久。
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無聲流淌。
“《管子》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陳陽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帶著一種沉澱後的思索,
“天武的沉屙,根子在‘倉廩’分配不公,在上升通道被特權壟斷。寒門子弟無路可走,世家子弟坐享其成,自然隻知‘鍍金’,不知‘榮辱’。我砸碎一個‘鍍金池’,還會有千千萬萬個‘鍍金池’冒出來。真正的破局點,在於建立新的‘倉廩’分配規則,打通真正以才德論英雄的上升之路。這很難,阻力如山。但《鹽鐵論》裡桑弘羊也說過,‘開本末之途,通有無之用’。不開新路,不破壟斷,死水隻會越來越臭。”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穿透城市望向更遠的地方:“至於李家……‘水至清則無魚’。這或許是權力的本質?或許是政治的現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李唐將令牌交給我,不是讓我去當李家這艘大船完美的船長,而是讓我去守護他想守護的東西。隻要方向是對的,船體沾了汙泥,舵輪染了鏽跡,該清理時清理,該修補時修補,隻要大船還在朝著該去的方向航行,我就得在船上,儘我所能。”
他收回目光,看向周知,眼神疲憊卻異常堅定:“這就是我的答案。或許天真,或許艱難,但這就是我選擇的‘實’。至於‘名’……李家女婿也好,宗教局司長也罷,都不過是工具。能讓我做事,就是好工具。”
書房裡再次陷入沉默。
周知凝視著陳陽,他眼中的疲憊、掙紮、無奈,以及那份在疲憊和無奈下依舊頑強燃燒的、近乎固執的信念,讓她心底某個堅硬而冰冷的角落,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
她見過太多在權力和利益麵前迷失、妥協、甚至同流合汙的人。眼前這個男人,手握重器,身處漩渦中心,卻依舊在努力尋找並堅持著他心中的“實”,這份清醒的掙紮,反而透出一種近乎悲壯的赤誠。
“邊沁的功利主義認為,好的製度應追求‘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周知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少了幾分法庭上的鋒芒,多了幾分平和的探討。
“你主張的‘玄科’考試,打通寒門通道,就是試圖建立這樣一個製度。這很好。但邊沁也忽略了人性的複雜和既得利益者的反撲。你的信,或許能驚起一點漣漪,但要撼動大樹,需要更大的力量杠杆,需要更巧妙的支點。光有理想,不夠。光有蠻力,也不行。你需要盟友,需要策略,需要……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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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陳陽放在桌上的空杯,發出清脆的一聲輕響。
“比如,你信中提到的‘實戰檢驗’和‘末位淘汰’,切入點就很好。從訓練成效和戰鬥力這個最硬的指標入手,用數據說話,用事實打臉。那些‘鍍金’的草包,在真正的實戰考核麵前,無所遁形。這比單純控訴特權,更容易獲得軍中有識之士的支持,阻力也會小一些。”
她條理清晰地分析著,展現著律師縝密的邏輯和尋找突破口的天賦。
話題從冰冷的政治現實,轉向更抽象的哲學思辨。
他們討論“情”與“法”的矛盾統一,周知引用“法不容情”的冷酷與“天理人情”的溫暖;談及“道”的虛無與“術”的實用,陳陽以霧隱門“禦萬物”的境界與“遁甲術”的殺伐為例;最後落腳於“小我”與“大我”的抉擇,從範仲淹的“憂樂”到顧炎武的“興亡”,思想的火花在靜謐的書房裡無聲碰撞。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窗外的夜色濃稠如墨,城市的聲音也徹底沉寂下來。腹中空空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有點餓了。”陳陽揉了揉肚子,打破了書卷氣的氛圍,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屬於年輕人的鮮活表情。
周知也感到腹中饑餓,她莞爾一笑,如同冰山上驟然綻放的雪蓮,清冷中帶著動人的暖意:“我也餓了。點外賣?我知道附近有家燒烤,這個點還開著,味道不錯。再來點啤酒?”
“好。”陳陽點頭。
很快,散發著誘人炭火香氣的烤串和幾罐冰鎮啤酒擺在了書桌一角。
食物的香氣霸道地驅散了書房裡原本的書卷氣和酒香,帶來一種世俗的、溫暖的滿足感。
兩人就著一次性紙杯喝著冰涼的啤酒,吃著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
話題也從沉重的家國天下,轉向了輕鬆的生活瑣事和過往回憶。
“還記得你剛搬進來那會兒嗎?”周知拿起一串烤香菇,嘴角噙著笑意,“像個悶葫蘆,除了搞學術研究就是整天泡在你的古玩店裡,要不就關在房間裡看書。書雁姐還悄悄問我,你是不是有自閉傾向。”
陳陽也笑了,灌了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帶著麥芽的香氣:“你們四個,陣仗太大。宋思槿走路帶風,眼神能殺人;徐書雁說話像心理ct掃描;沈秋庭像個永動機;就你……”
他看向周知,昏黃的光線下,她因酒精和暖意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少了幾分平日的冷冽,多了幾分柔和的嫵媚,“像個移動的冰山,看誰都像在審視犯人。”
“職業病,沒辦法。”周知聳聳肩,也喝了一大口啤酒,冰涼的液體讓她微微眯起了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不過,你那次幫我找那份關鍵案卷的證據鏈漏洞,可是讓我刮目相看。一個搞曆史的,邏輯推理能力比我們律所的助理都強。”
“那是《洗冤集錄》裡的老把戲,加上一點奇門遁甲的推演思路。”陳陽輕描淡寫,又拿起一串烤魷魚。
“奇門遁甲?”周知挑眉,帶著好奇,“真能斷案?”
“不能。但它能幫你跳出線性思維,看到一些被常規邏輯忽略的‘可能性’。”陳陽解釋著,目光無意間落在周知沾了一點油漬的唇角。暖黃的燈光下,那抹紅潤格外顯眼。
酒意漸漸上湧,身體放鬆,精神卻奇異地亢奮著。
聊天的氛圍變得微妙而粘稠,那些共同經曆的過往點滴,那些心照不宣的欣賞,在酒精的催化下,悄然發酵。
空氣裡彌漫著燒烤的煙火氣、啤酒的麥芽香,還有一種無聲滋長的、危險的曖昧。
不知是誰的話題,又繞回了“情”與“法”的邊界。
“……所以,法理再森嚴,也框不住人心裡的那點念想。”周知的聲音比平時低柔許多,帶著一絲酒後的沙啞和慵懶,她晃著紙杯裡殘餘的酒液,眼神有些迷離地看向陳陽,
“就像現在,我知道你是李曌旭的丈夫,法律意義上,你是她的。可……”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又似乎在放任某種情緒,“可看著你坐在這裡,跟我聊這些……聊你的憤怒,你的理想,你的掙紮……我就覺得,去他媽的婚姻法。”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自嘲般的笑意低語出來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書房裡安靜得隻剩下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陳陽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看著周知,她白皙的臉頰染著醉人的紅暈,清澈的眼眸裡此刻水光瀲灩,褪去了所有的冷靜和疏離,隻剩下一種直白的、帶著酒意的、近乎脆弱的誘惑。
那份平日裡被職業鎧甲包裹的驚人的女性魅力,此刻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也許是酒精徹底麻痹了理智的堤壩,也許是長夜傾談卸下了心防,也許是李唐的囑托在此時顯得格沉重,也許是周知此刻流露出的、罕見的脆弱和直白點燃了他壓抑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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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原始而洶湧的衝動,如同掙脫牢籠的猛獸,瞬間席卷了陳陽的全身!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探身向前。
周知沒有躲閃。
下一秒,他帶著酒氣和烤串煙火味的唇,重重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壓上了周知微涼而柔軟的唇瓣!
“唔……”一聲短促的驚呼被堵在喉嚨裡。
周知的身體瞬間繃緊,但隻是一瞬。
隨即,仿佛某種堤壩徹底決堤,她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甚至帶著一種近乎迎合的柔軟。她環在陳陽脖頸上的手臂猛地收緊,指尖陷入他肩背的肌肉。她不再是被動承受,而是熱烈地、甚至帶著一絲凶狠地回應著!
這個吻,全然不同於李曌旭那種帶著占有欲和征服感的熾熱。
它充滿了酒精的迷亂,長夜傾談後的靈魂共鳴,壓抑已久的情愫的驟然釋放,還有一種衝破禁忌的、近乎絕望的放縱!唇齒交纏間是未散的啤酒麥香和烤串的煙火氣,混合著彼此急促而灼熱的呼吸。
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陳陽的手臂鐵箍般環住周知纖細卻柔韌的腰肢,輕易地將她從沙發中帶起。周知修長的雙腿順勢纏上他的腰身,如同藤蔓攀附巨樹。
兩人在狹窄的空間裡踉蹌著,撞到了書桌,桌麵上空了的啤酒罐和竹簽簌簌滾落在地,發出淩亂的脆響,無人理會。
混亂中,周知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
陳陽滾燙的吻如同密集的雨點,從她微張的紅唇一路肆虐向下,烙在她修長敏感的脖頸,留下一個個帶著占有意味的印記。
她仰著頭,天鵝般的頸線繃緊,發出一聲壓抑的、帶著泣音的嗚咽,手指深深插入陳陽如雪的白發中,不知是想推開,還是想將他按得更近。
羊絨衫的領口被粗暴地扯開,露出大片細膩如瓷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陳陽帶著薄繭的手掌帶著灼人的溫度,急切地探入……
黑暗中,衣物撕裂的細微聲響格外清晰。雙方急切地褪去彼此身上礙事的束縛,滾燙的肌膚緊密相貼,再無障礙,沒有過多的前戲,隻有如同困獸般急切的探索和占有。
風停雨歇……
空氣中彌漫著情欲散儘後的慵懶氣息。
沉默在房間裡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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