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收起玉印,轉身離開,對身後徹底崩潰的嗚咽充耳不聞。
“走吧,商閣主。該去會會這位新任的‘暫攝掌門’了。”陳陽回到客廳,對靜坐調息的商清徽道。
兩人身影融入夜色,如同兩道輕煙,沿著隱秘小徑,無聲無息地向茅山主峰飄然而去。
……
上清宗壇內,燈火通明。
玄誠子並未休息,獨自一人坐在蒲團上,麵前攤開著張德祿的認罪供狀,亦是“傳位書”。
他眉頭緊鎖,臉色凝重。
茅山一夜變天,他雖然暫時掌控了局麵,但心中疑竇叢生。這一切太過巧合,太過順理成章,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精準地操控著每一步。那些“恰到好處”出現的罪證,那“祖師洞前石龕”裡的遺物……尤其是那上清法印,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無聲推開。
玄誠子瞬間警覺,真元暗湧,霍然抬頭。
門口,站著兩人。
為首一人,白發如雪,麵容沉靜,眼神深邃如古井,正是陳陽。他身旁,一位氣質清冷絕塵,宛如月宮仙子。
“玄誠道長,深夜叨擾,還請見諒。”陳陽拱手,聲音平和。
玄誠子瞳孔微縮,緩緩起身。
他認出了陳陽!兩個月前漢江惡蛟破除封印出世,興風作浪,龍虎、武當、少林等各派高手聯合圍剿,最終是眼前這位白發男子,孤身入江,於驚濤駭浪中力斬蛟龍,救民於水火!
那一戰驚天動地,消息雖被封鎖,但霧隱門陳陽的威名在玄門中早已傳開。
他對陳陽的修為和人品極為欽佩。
“陳……陳道友?”玄誠子語氣帶著驚訝和一絲了然,“原來如此。貧道早該想到,能斬漢江惡蛟者,又豈是尋常人物。茅山今日之變,是陳道友的手筆?”他目光銳利,直指核心,沒有絲毫客套寒暄。
“是。”陳陽坦然承認,邁步走進靜室。
商清徽隨之而入,靜立一旁。
“為何?”玄誠子聲音低沉,帶著質問,“我茅山縱然有錯,自有門規戒律清理門戶!陳道友以雷霆手段,假借祖師遺物,操縱我茅山弟子人心,攪動風雲,意欲何為?可是代表朝廷,欲吞並我茅山道統?”
他雖感佩陳陽斬蛟之義舉,但對官方力量介入玄門內部事務,本能地充滿警惕和不信任。
陳陽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案前,將手中那個古樸的上清法印輕輕放在玄誠子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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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請看此物,再言其他。”
玄誠子疑惑地拿起玉印。當看到那枚玉印與他白天拿到的那塊幾乎一模一樣,但靈力波動更純粹、更內斂、更蘊含著一絲古老道韻的上清法印時,他渾身劇震!
“上清法印?!真品?!”他失聲驚呼,猛地抬頭看向陳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瞬間明白了白天那枚是贗品!而真品,竟在陳陽手中!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張德祿早已被陳陽控製,所謂“石龕遺物”不過是精心設計的戲碼!
“陳陽!你!”玄誠子須發怒張,一股磅礴的氣勢瞬間爆發,混元境巔峰的修為激蕩開來,靜室內燭火劇烈搖曳!他感覺自己被徹底愚弄了,茅山的尊嚴被踐踏了!
商清徽懷抱琴盒,淺灰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玄誠子,並無出手之意。
陳陽麵對玄誠子的怒意和威壓,神色絲毫不變,隻是平靜地與之對視,聲音沉穩有力,穿透了對方的氣勢:“道長息怒。陳陽此舉,非為踐踏茅山尊嚴,實為挽救茅山道統於傾覆!”
他語速不快,卻字字千鈞:
“張德祿嗜賭成性,早已掏空茅山根基,更欠下澳門金利來數千萬巨債!金利來背後,是西方隱秘組織‘黑水基金會’!張德祿為還賭債,已簽下契約,承諾以茅山核心符籙秘術《上清雷法總樞》孤本及‘五雷號令’祭煉之法為抵!道長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玄誠子氣勢陡然一滯,臉上血色褪儘!出賣核心秘術給境外勢力,這比貪墨香火嚴重萬倍!是真正的欺師滅祖,斷送道統!
“若非我及時在澳門截住張德祿,茅山秘術恐怕已落入敵手!”陳陽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冽,“道長以為,僅憑茅山門規戒律,能阻止一個被賭債逼瘋、修為尚在的掌門鋌而走險嗎?能阻止境外勢力早已布下的陷阱嗎?”
玄誠子踉蹌一步,跌坐回蒲團上,額角滲出冷汗。他這會兒想象著那可怕的後果,不寒而栗。茅山千年傳承的核心秘術若在他這一代外泄,被外敵亂用,他百死莫贖!
陳陽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轉為沉重:“玉璣子貪婪無度,與清陽子狼狽為奸,掏空香火,敗壞門風,已成茅山毒瘤。若留他在位,或由親近清陽子的明虛子等人掌權,茅山隻會繼續沉淪,內部傾軋不斷,如何抵擋外敵覬覦?如何守護道統?”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道長,我陳陽今日所為,非為吞並茅山,更非代表某個衙門來收編!我與你一樣,是修道之人,是華夏玄門的一份子!我所求者,是剜去腐肉,扶正祛邪,讓茅山這千年道場重歸清靜,讓符籙正法得以傳承!唯有道長你,品性高潔,修為深厚,在弟子中威望素著,方能擔此重任,帶領茅山走出泥潭,重振聲威!”
他拿起麵前的真品上清法印,鄭重地雙手奉到玄誠子麵前:“此乃茅山掌門信物真品,今日物歸原主。茅山的未來,在道長手中,也在每一位心向正道的弟子心中。我陳陽,霧隱門主,願以同道之誼,助道長一臂之力,共同守護我華夏玄門根基!”
玄誠子顫抖著雙手,接過那枚沉甸甸的玉印。溫潤的觸感,古老的道韻,讓他感受到一種血脈相連的責任。他抬頭看著陳陽,看著對方坦蕩的眼神,聽著那擲地有聲的話語,心中翻江倒海。
他想起了漢江畔那個為救黎民百姓,不惜孤身犯險、血戰惡蛟的白發身影。那份不計個人安危的擔當,與今日行霹靂手段隻為挽救茅山道統的決絕,何其相似!這樣的人,會貪圖茅山的權勢嗎?又為何甘心淪為朝廷鷹犬?
陳陽眼神深邃而誠懇:“玄誠道長,你可知如今玄門之局?外有東瀛玄洋社、西方隱秘組織虎視眈眈,覬覦我華夏古老傳承;內有門戶之見根深蒂固,一盤散沙,甚至如張德祿、玉璣子之流自毀長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茅山若倒,下一個會是誰?龍虎?武當?還是青城?”
他看了一眼身旁靜默如冰的商清徽。
“茅山符籙,博大精深,乃道門瑰寶。若因內蠹而消亡,或被外敵竊取,是我華夏莫大損失!我助茅山‘換天’,是看中玄誠道長你剛直不阿、心係道統的清正品格!唯有你執掌茅山,茅山才能重歸清靜正道,保住這份傳承,並在未來的玄門大業中,發揮其應有的、守護家國文明的力量!”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我所求者,非茅山臣服於我陳陽個人,而是希望茅山能歸附於‘整合玄門、守護華夏’這麵大旗之下!成為守護者聯盟中堅實的一員!茅山依舊是茅山,符籙依舊是符籙,傳承依舊由你玄誠道長主導!國家層麵會給予茅山正統地位的官方認定、政策扶持以及必要的資源傾斜。而茅山需要做的,是放下不必要的門戶之見,遵守玄門共同立下的底線規則,在涉及華夏文明存續、國家安全的大是大非麵前,同氣連枝,共赴國難!”
陳陽的話語,如洪鐘大呂,將個人恩怨上升到了文明存續的高度,清晰描繪了茅山未來的定位:不是附庸,而是守護聯盟中擁有獨立傳承與尊嚴的重要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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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誠子緊皺的眉頭微微鬆動,但眼中仍有疑慮。他對“朝廷”政府)有著本能的、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
此時,一直靜默如冰的商清徽開口了。她的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在寂靜的靜室中格外清晰:
“玄誠道長。”她看向玄誠子,淺灰色的眼眸澄澈無波,“清徽以幻音閣千年傳承起誓,陳掌門所言,句句屬實,字字出於公心。清徽親眼見證他在龍門,以德服人,收服我閣十二絕;在澳門,雷霆手段,粉碎外敵覬覦,救下茅山掌門……雖手段剛猛,然其心昭昭,隻為護道。整合玄門,非為吞並,實為在末世暗流洶湧之際,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為我華夏玄門,爭一線生機,保一縷文脈不滅。茅山符籙,天音絕藝,皆為先賢智慧結晶。唯有攜手,方能使其不被曆史塵埃掩埋,不被外敵竊取玷汙。此乃大道,非私利。”
商清徽的身份、地位、以及那份超然物外的氣度,本身就是最好的背書。她的話,如同最後一根壓垮疑慮的稻草,也點燃了玄誠子心中那份守護華夏集體道統的火焰。
玄誠子閉上眼,胸膛劇烈起伏。
他不信朝廷大義,是因為深知廟堂權謀的複雜與冰冷。但此刻,他信陳陽!信這個曾力斬蛟龍救萬民、如今又救茅山於水火的年輕人!信他那份對玄門道統發自內心的守護之意!這份守護,沒有廟堂的算計,隻有修道者的赤誠與擔當。
良久,他猛地睜開眼,眼中再無迷茫與戒備,隻剩下一種沉重的決斷和一絲找到同道與方向的釋然。
他站起身,對著陳陽,雙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底:“陳掌門!今日方知掌門苦心!玄誠愚鈍,此前疑慮,萬望海涵!”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如磐石,“茅山遭此大劫,若無陳掌門力挽狂瀾,早已萬劫不複!此恩,茅山上下,銘記五內!玄誠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茅山上下,唯陳掌門馬首是瞻!但有所命,隻要不違俠義正道,茅山刀山火海,絕無二話!”
“好!”陳陽起身,鄭重回禮,“得玄誠道長此言,茅山幸甚,玄門幸甚!”
他隨即肅然道:“當務之急,是穩固內部。玉璣子及其黨羽,必須徹底清除。我手底下的人已將玉璣子貪墨、勾結地方勢力的完整罪證鏈準備妥當,明日便會以更‘自然’的方式引爆。屆時,民意洶洶,罪證如山,道長再以掌門之尊,行家法,清門戶,便是名正言順,阻力最小。我會安排人在外圍,確保玉璣子無法狗急跳牆或潛逃。茅山內部,道長亦需整肅門規,甄彆弟子,嚴防外部勢力滲透。尤其是財務、外聯等關鍵位置,務必換上可靠之人。”
玄誠子重重點頭:“陳掌門思慮周全!玄誠明白!定當鐵腕整肅,不留後患!”
大事議定,氣氛緩和。
陳陽與玄誠子又就一些具體細節交流片刻,便起身告辭。
商清徽自始至終,如同最沉默也最堅定的背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陳陽話語分量的一種加持。
兩人踏著積雪,沿著清幽的山徑下山。
雲層散開,清冷的月輝灑在銀裝素裹的山林間,萬籟俱寂,唯有腳下積雪的咯吱聲。
行至半山一處視野開闊的觀景平台,陳陽停下腳步,眺望山下燈火闌珊的城鎮。
商清徽立於他身側半步,月光在她清冷的容顏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銀輝。
就在這時,山道下方,一個身影正踏雪而來。
她穿著合身的白色羽絨衣,圍著淺咖色圍巾,身姿挺拔,步履沉穩,手中還提著一個看起來像是裝著文件的公文包。月光照亮了她清秀而帶著乾練氣息的臉龐。那人正是王薇!
王薇顯然也看到了平台上的陳陽和商清徽,腳步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平靜,繼續走了上來。
“陳教授?”王薇走近,目光在陳陽和氣質超凡脫俗的商清徽身上掃過,帶著一絲職業性的探究,“真巧,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您。”
她的語氣平和,聽不出太多情緒。
“王主任。”陳陽神色如常,點了點頭,“新年伊始,諸事繁忙,王主任還親自上山?”
王薇的目光掃過遠處燈火通明的九霄萬福宮,又落回陳陽臉上,那雙聰慧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夜色:“我爺爺曾是茅山俗家弟子,與山上幾位老道長有些香火情。聽說山上……似乎出了些變故,有些不放心,代家中長輩上來看看。”
她頓了頓,話鋒極其自然地一轉,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銳利,“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了?”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陳陽,沒有質問,卻充滿了了然與探尋。茅山掌門張德祿離奇“失聯”,緊接著玄誠子被“眾望所歸”推上掌門之位,內部劇變如狂風驟雨卻又在極短時間內“平穩過渡”……這一切背後若沒有一隻強大而無形的手在操控,絕無可能!
陳陽迎著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茅山積弊已久,沉屙需猛藥。有些膿瘡,不徹底剜掉,隻會禍害更深。如今,不過是擠掉了膿血,換了塊乾淨的紗布。希望它能早日康複,重歸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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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接承認,但這番話,無異於默認了王薇的猜測:他就是這場“茅山換天”的幕後推手和主刀之人!
王薇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震驚於他手段之果決、能量之龐大,也有對他精準洞察病灶、敢於雷霆施治的欽佩,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為茅山終於擺脫毒瘤而感到的釋然和……感激。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那寒氣似乎要壓下胸中翻湧的情緒。
最終,她隻是看著陳陽,非常認真、非常克製地說了一句:“陳教授……辛苦了。也……謝謝你。”
這句話,含義豐富。謝他什麼?謝他救了茅山?謝他守護了爺爺曾經掛念的道統?還是謝他做了她想做卻做不到的事?她沒有明說,也不必明說。
月光下,她的眼神清澈,那裡麵有關切,有理解,有欽佩,甚至有一絲深藏的被理智牢牢約束的溫柔,唯獨沒有質疑與指責。
陳陽看著她眼中那份克製的真誠,微微頷首:“分內之事。王主任也辛苦了。”他的回應同樣簡潔,帶著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
王薇的目光又落在陳陽身旁靜立如月下仙子的商清徽身上,輕輕點頭致意。
商清徽亦微微頷首回禮。
“山上風大,二位早點下山吧。我……還要去拜訪一位老道長。”王薇攏了攏圍巾,語氣恢複了工作時的乾練。
“好。”陳陽應道。
王薇不再多言,提著公文包,轉身,踏著積雪,繼續向山上燈火處走去。
她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堅定而利落,步伐沒有絲毫猶豫或留戀,將心底那一絲漣漪完美地掩藏在了職業女性的冷靜外殼之下。
陳陽與商清徽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山道後,也轉身,並肩步入下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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