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神色不變，從容地取出手機，解鎖屏幕。
是“夜鷹”發來的加密信息。
內容簡潔而冰冷：
「鐘小倩已找到。地點：滬市外灘303廢棄倉庫。狀態：確認死亡。初步屍檢報告：死因超出常規法醫學範疇，高度懷疑與邪術作用有關，屍體呈現特殊乾癟萎縮狀，疑似精氣神被強行抽離。屍體發現現場照片附件1）。因案件特殊性及可能涉及國家安全，目前已由滬市國安部門特殊事務科正式介入接管。」
陳陽的目光瞬間凝滯，手指點開附件中的那張照片。
儘管照片經過處理，降低了血腥度，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蜷縮著，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灰色，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胸口位置，似乎有一個用某種暗紅色物質描繪出的模糊扭曲符號，周圍散落著一些早已乾枯又辨不清原本形態的植物殘骸。整個場景透著一股邪異與陰冷。
陳陽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數秒。
李曌旭察覺到丈夫氣息的細微變化，不由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又有麻煩事？”
她略微思索，試圖將他的注意力拉回，語氣帶著一絲溫柔的期盼，“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燕西彆墅？囡囡前幾天還念叨著想叔叔了。”她指的是他們去年從林家帶回收養的那個小女孩。
然而，陳陽此刻的心思早已被這條突如其來的信息和那張詭異的照片完全占據。李曌旭後麵關於女兒的話，他隻是模糊地聽到耳中，卻未能真正進入心裡。
他的全部精神都聚焦在照片呈現的死亡特征上。
鐘小倩，這個失蹤已久的柳寒山前助理，蘇州博物館青銅器失竊案的關鍵關聯人物，竟然以這種方式死了？
是滅口？還是……成為了某種邪術的祭品？
陳陽眼中銳光閃爍，大腦飛速運轉，比對著他浩瀚如海的玄門知識庫，暗自思忖：這死狀，不像是普通的詛咒或蠱術，倒有些像是閩南一帶早已失傳的‘拍喜神’邪法的變種？但又有些似是而非……
“拍喜神”……蘇州博物館案……鐘小倩……唐耀文……柳寒山……柳硯卿……
這幾個人名與事件，在這一刻，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了起來，指向某個隱藏在迷霧深處的陰謀。
鐘小倩作為柳寒山案的關鍵關聯人物，她的離奇死亡，並且是死於疑似邪術的手法，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權衡僅在刹那之間。
陳陽終究還是做出了決定，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給夜鷹下達了新的指令：「立刻徹查柳硯卿。我要她所有的資料，從出生到現在，接觸過什麼人，加入過什麼組織，所有社會關係，資金往來。越詳細越好。」
信息發送成功後，陳陽抬起頭，目光恢複了平時的沉靜，對李曌旭說道：“曌旭，抱歉，今晚恐怕不能去陪囡囡了。我有點急事需要處理。”
隨即，他對前排的司機沉聲吩咐：“靠邊停車。”
賓利慕尚緩緩減速，平穩地停靠在燈火通明的輔路旁。
李曌旭看著丈夫瞬間變得凝重而專注的神情，時刻運籌帷幄的她，已經猜到了事態發展的關鍵節點，隻是，內心卻不可抑製地被一種混合著細微不悅和深深無奈的情緒取代。
那個昆曲大家，終究還是在他心裡占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不過此刻她並沒有刻意追問具體是什麼事，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那雙清冷的美眸中仿佛能洞悉一切。
就在陳陽準備推門下車的瞬間，李曌旭忽然叫住了他：“如果你想知道那位昆曲大家，柳硯卿小姐的背景……”
陳陽動作一頓，霍然轉頭，看向妻子。
隻見李曌旭優雅地交疊雙腿，雙手自然地放在膝上，隨即緩緩抬起眼眸，迎上陳陽探究的目光。
“不必那麼麻煩讓蜂鳥去挖了。關於她的一切，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她語氣依舊那麼平淡，卻帶著掌控全局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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