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薪嘗膽?不,在範蠡看來這都算輕的。
公元前494年春天,越國那間臨時湊合而成的朝堂裡氣氛死寂。剛剛輸得一塌糊塗的勾踐,灰頭土臉,聲音乾澀得像是鋸木頭:"諸位卿家...咱們...降了吧?"台階下的大小官員要麼縮脖子,要麼低頭看腳尖,像是等待被收割的稻草。此刻,角落裡卻有個清瘦身影晃了晃:"降,當然要降!"
"不但要降,您更要親自去吳王夫差那裡當人質!"
說話人正是範蠡。勾踐氣得差點把佩劍薅出來:"你瘋了嗎!"範蠡上前一步,湊近老板耳邊,語氣裡透著點神秘莫測的興奮和幾分壞笑:"陛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眼神熱切地仿佛在說:親,體驗一下當高級臥底的機會來了?
當勾踐懷著赴鴻門宴的心情被吳國大軍"邀請"去做客時,他終於明白了範蠡口中的"貼身服務"有多極致——直接升級成了夫差的私人保姆兼馴馬師,工作地點就圈在馬廄旁的小泥屋裡。範蠡則主動給自己攬了個活兒:掃院子。
每當勾踐半夜被自己苦膽熏得涕淚橫流,對著屋梁怒吼"夫差老賊,我必殺你"時,隔壁總能傳來範蠡悠閒的安慰聲:"主公啊,喊兩下意思意思就得了,傷嗓子!明天還刷馬糞呢!"
範蠡才是那個真正精通"忍道"的真大佬。夫差病中探視,眾臣跪地奉承"大王洪福齊天,小病即愈"時,他慫恿勾踐嘗便便:"您親口嘗嘗這坨健康便,再說大王病將痊愈,他才信啊!"勾踐含著千年難遇的"聖物",麵對夫差哽咽奉承:"大王體魄壯健……粑粑略帶青綠,這是將要康複的吉兆……"
成功通關後,範蠡回越第一件事就是搞經濟——把大禹當銷售總監。"諸位記住啊,會稽山頂上大禹的墳頭還在冒青煙呢!咱按他老神仙的法子來:山上伐木,湖裡逮魚,再賣點越國限定款土特產。"政策一出,荒野上霎時遍布開荒的人影,水麵上漁船如織。他甚至親自上陣研究水產養殖,蹲在河邊指導"注意品種搭配、魚塘選址"時,被漁夫們戲稱為"水產博士"。
範蠡的商業頭腦在"美女經濟"領域尤其閃耀:他發現若把天下美女視為稀缺資源進行投資,定能換來驚人的政治回報。於是西施登場了。他親自培訓這位"人間最強兵器",從走路儀態到眼神殺技:"看吳王時彆用力,三分羞澀、七分清冷,效果最佳。"夫差見了西施,立刻進入"從此君王不早朝"模式,越國向吳國繳納的貢品,轉頭就因範蠡的暗中操盤,從吳國庫房流回越國市場。
公元前473年,一切準備就緒。姑蘇城外,範蠡掏出壓箱底的"滅吳三連":
"報!吳王又逼得忠臣伍子胥自殺了!"
"再報!夫差帶著主力去和晉國那幫人爭什麼"我是老大"的名號去了!"
"最後一個好消息:吳國今年大旱,倉庫裡的耗鼠餓得隻剩皮包骨了!"
勾踐瞬間眼冒綠光:"等的就是今天!"
範蠡的戰爭策略活像一出連環打折促銷計劃:多場佯攻讓吳軍疲於奔命,"主力跳樓價大甩賣";暗中聯絡晉國"親,一起瓜分吳國市場?";最後瞅準吳軍虛弱不堪的時候,宛如收購戰中對準破產企業猛砍一刀的資本大鱷——姑蘇城淪陷。
輝煌的時刻,越王宮裡觥籌交錯,歡慶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眾臣排著隊挨個敬範蠡:"範相國智謀無雙!實乃越國擎天巨柱啊!"連勾踐自己,那雙曾因臥薪嘗膽而滿布血絲的眼睛如今春風得意,舉杯朝範蠡走來,滿心盤算著為這位開國元勳配上豪宅、美人、爵位。
範蠡卻趁夜黑風高,收拾了個簡陋包袱,匆匆給文種塞了張紙條:"勾踐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老兄快跑!"隨後在太湖水麵劃出一條孤寂的小舟,隻留下那柄象征越國最高權柄的相印,在案頭冷冷反射著月光。
當文種看著那張"狡兔死走狗烹"的紙條哈哈大笑"老範你也太能嚇唬人"時,勾踐那邊已經慢慢抽出了刻有"屬縷"二字的寶劍——那可是前任吳王讓伍子胥自裁的那柄凶兵。曆史再次上演血淋淋的輪回——功臣身死、家族儘散。
範蠡在泛舟太湖時可能哼起了歡快小調:老子不奉陪了!
新的人生劇本悄然鋪就——在齊國海濱,範蠡一改曾經相國的矜貴,擼起袖子開始喊價收海貨、親自押運鹽車。他從零開始構建自己的商業地圖:利用對各地物資的敏銳判斷力賺取差價,組織漁船革新捕撈技術;鹽場上,他優化煮鹽工序,產出雪白晶亮的"範氏鹽",商旅們捧著這鹽如獲至寶。短短數年間,海濱泥灘上矗立起他的貨棧,商船揚帆往來,昔日相國成了這片富庶海岸的商業教父。齊國國君驚歎其財能,親自請他入朝當宰相。
這一次,範蠡的反應更乾脆:"啊呀我這人富貴就渾身不對勁,再見了您哪!"竟把新積累的家資儘數分予鄰裡。世人還未讀懂這位"散財童子"的操作,他已攜家帶口消失在塵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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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蠡一路西行,最終駐足於交通要地陶邑今山東定陶)。他以"朱公"自名,在集市中重操舊業。陶朱公的商業策略堪稱降維打擊:當凶年糧價如坐火箭般飆升時,他卻向民眾低價開倉;當豐年穀賤傷農時,他又如同救星般高價收購糧食。"旱則買舟,澇則備車"的原則更是超前,將反周期操作玩成了行為藝術。旁人擠在陶朱公門前抱怨:"朱公!咱也學著您低價買糧高價賣,怎麼就是賠錢呢?"他卻含笑指點:"隻知低買高賣如幼兒數數,要在囤貨如山時咬牙忍得住,在市如戰場時果斷動得了手。"眾人恍然大悟:哦,原來我們玩的隻是初級副本。
更驚人的是,他甚至將孫子兵法引入商海——"待乏"便是"避實擊虛"的化用;"逐時"則對應"兵貴神速";"察機"則是"知己知彼"的另一副麵孔。當後世商人手捧《計然篇》膜拜時,範蠡或許正在莊園深處,笑看集市人潮如織,盤算著明日食鹽價格是否該微調半文。
這位古代商聖的傳奇並未在此落幕。民間傳言中,太湖風清月白之時,常有人窺見一葉扁舟緩緩劃過水麵。舟頭坐著一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舟尾依偎著一名風華絕代的佳人。據說每當有人靠近,船影便融入煙波深處,隻有零星笑語飄落湖麵。
當後人爭論著"範蠡攜西施歸隱"是否僅為傳說時,那位曾三次散儘千金的朱公或許正在雲水間輕笑:世人總愛解謎,卻不知最高明的謎題便是把真相藏進風浪裡,自己逍遙自在數錢去咯!這份功成身退的從容智慧,連同《史記》中"累十九年三致千金"的駭人記錄,鑄就了一段無法複製的傳奇:他跳出君臣死局,在商海中另辟蹊徑,活出了令無數後人仰望的境界。原來真正的功成名就,從來不止於一種模式!
越國滅吳的金戈鐵馬漸遠,範蠡的傳奇卻在曆史長河中愈加耀眼。他不是被釘在王座旁的忠臣塑像,而是以入世之謀與出塵之智寫就一條"狡兔"般的生存路徑:在權力高峰處決然放手,於財富波濤間閒庭信步。
這份境界,實為穿透古今桎梏的生存智慧——最高級的得道,從懂得何時退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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