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8年,漢桓帝去世,漢靈帝劉宏即位,年僅十二歲。
竇太後桓帝皇後)臨朝,其父大將軍竇武與太傅陳蕃共同輔政。
這似乎是清流士大夫撥亂反正的絕佳時機。
陳蕃和竇武密謀鏟除宦官集團,他們羅列了曹節、王甫等大宦官的罪狀,準備奏請竇太後將其一網打儘。
然而,在這個關鍵時刻,優柔寡斷和機密泄露導致了災難性的後果。
九月,宦官曹節等人發動政變,挾持了漢靈帝和竇太後,以皇帝名義下詔逮捕竇武。
竇武率兵抵抗失敗,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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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已七十多歲的陳蕃,聞訊後率領屬官和學生八十餘人,拔刀突入承明門,高呼“大將軍忠以衛國,黃門反逆,何雲竇氏不道邪?”
最終寡不敵眾,被俘殺害。
“三君”的隕落,標誌著清流士大夫通過合法手段從內部革新政治的努力徹底失敗。
宦官集團贏得了這場宮廷政變的勝利,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瘋狂和殘酷的報複。
169年,宦官侯覽指使人誣告張儉“八及”之一)與同鄉結黨謀反。
借此由頭,大宦官曹節趁機慫恿靈帝批準,在全國範圍內展開了對黨人的大清洗。
這就是第二次黨錮之禍。
這一次,手段更為酷烈。
李膺、杜密、範滂等百餘人被下獄處死。
所有黨人的門生、故吏、父子、兄弟,隻要有官職的,全部免官禁錮,牽連者達六七百人。
全國上下,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麵對死亡,黨人們展現出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以身殉道的悲壯與從容。
?李膺:在第二次黨禍中,有人勸他逃走。
他說:“事不辭難,罪不逃刑,臣之節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將安之?”
主動赴獄而死。
?範滂:更是感人至深。
他主動投案,與母親訣彆。
其母深明大義,說:“汝今得與李膺)、杜密)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複求壽考,可兼得乎?”
範滂跪受教,再拜而辭。
路旁行人聞之,莫不流涕。
這種“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氣概,通過《後漢書》的記載,深深烙印在了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裡。
他們或許在政治上失敗了,但在道義上,他們贏得了千秋萬世的敬仰。
黨錮之禍前後持續二十餘年,直到184年黃巾起義爆發,東漢朝廷為了團結一切力量,才不得已解除黨錮。
但此時,帝國的根基已被徹底蛀空,清流的力量也元氣大傷。
“黨人”的悲劇,是理想主義在絕對權力和黑暗現實麵前的悲劇。
他們試圖用儒家的道德準則去對抗一個已經徹底體製化的腐敗係統,無異於以卵擊石。
然而,他們的意義遠不止於一次失敗的政治抗爭。
1.塑造了士大夫的精神品格:“清流”的風骨,成為後世千百年來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圖騰。
每當王朝末世、奸佞當道時,總會有人以李膺、陳蕃、範滂為榜樣,挺身而出,抗爭到底。
2.加速了東漢的滅亡:這場大清洗徹底割裂了皇權與士大夫階層的關係,使朝廷失去了最後一批有能力、有威望的忠貞之士,為後來的軍閥割據和三國鼎立埋下了伏筆。
3.留下了不滅的理想之光:他們用鮮血和生命證明,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價值,高於個人的生死榮辱。
這種“道高於勢”的信念,是中華文明能夠屢經磨難而不墮的重要精神支柱。
“黨人”或“清流”,他們是一群在注定沉沒的巨輪上,依然試圖恪儘職守、直至最後的守望者。
他們的身影,在東漢帝國的落日餘暉中,被拉得無限悠長,成為曆史天幕上一道永不磨滅的、悲壯而璀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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