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元禿這才鬆了口氣,心想:“原來是李莊主,我還以為是打劫的強盜呢。”隻見李清池身著夜行衣,像鬼魂一般立在窗前連連向他搖手,示意他不要大呼小叫。
為了不驚醒主人,李清池小心翼翼地翻窗進屋,禦下夜行衣收藏好後,歉然笑道:“去看了一位江湖朋友,離去時你睡得正香,因此沒有喚醒你。讓你受驚了。”
沙元禿好奇地問:“看望朋友可以白天光明正大的拜訪呀!何須半夜三更打扮得神秘兮兮的?”
李清池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端端的有誰又願打扮得人鬼不分呢?”言語中流露出幾分無奈。
沙元禿道:“原來李莊主是迫不得已。”李清池無心與沙元禿交談,便以明天還要趕路為由,催沙元禿早點休息。而自己和衣而睡。
一場虛驚之後,沙元禿睡意全無。心中尋思:“三更半夜,李莊主去看望什麼江湖朋友?而看望朋友又為何打扮得神秘兮兮的?難道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莫非他就是打劫的強盜。他失去清池山莊又為何為不肯接受彆人的幫助?”心念至此,不禁疑雲暗起,對李清池多了幾分戒備之心。
片刻間,李清池已鼾聲如雷。
借著從窗戶斜射進屋的微弱月光,沙元禿陡然發現連日來李清池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好像做著什麼美夢,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好容易等到天明,二人吃過早飯,匆匆收拾好行囊。
李清池拿出一錠銀子送給農夫以表謝意。然後便起程繼續趕路。
二人沿著一條羊腸小徑行了一程,李清池忽然止住腳步,說要歇息一會兒。
沙元禿欣然應允,不由得回頭張望,隻見幾座山峰已將清池山峰遮掩。他心知李清池離開之後便不會再有收回山莊的念頭了,不覺替他感到惋惜,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李莊主,難道你就這樣一走了之麼?”
李清池點了點頭。
沙元禿道:“隻要你想將山莊奪回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李清池見沙元禿執意要為自己奪回山莊,心中好生感激。想道:“他對我一片真誠,應不應該告訴他真相呢?如果他知道我與施範曄已經化敵為友,他一定不會去為難施範曄。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他日後要在江湖上行走,無意間將此事泄露出去,豈不釀成大禍?”思來量去,最終還是認為瞞著他為好。當下緩緩說道:“如今清池山莊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已不重要了。身在綠林,難免會被懷疑與盜匪為伍,並且還時常受到官府的追捕和武林同道的恥笑。整天東躲西藏,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施範曄劫走我的清池山莊,我也正好退出綠林,何樂而不為呢?”
沙元禿不知道李清池在騙他,也不再追問。心中卻忍不住暗暗好笑,想道:“這樣也好,省得朋友再懷疑你。不過退出綠林,進入鏢局,可仍沒有離開江湖,雖然與綠林黑道再無關聯,避開了官府的追捕,卻又成了劫匪打劫的對象。”儘管他對李清池昨夜身著夜行衣外出起了疑心,但也不禁為他日後的處境暗暗擔憂。
李清池道:“由於我有要事在身,不能繼續同行,我們就此分手吧!”隨後拿出一錠銀子送給沙元禿,說是他身無貴重之物,要他買點自己所喜物品,留著紀念。
沙元禿被李清池突如其來的決定感到有些茫然無措,驚道:“怎麼現在就分手?你去飛騰鏢局咱們還可以繼續同行一段路程,假若路上遇上劫匪,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呀。”
李清池笑道:“咱們萍水相逢,且去向不同,離彆乃早晚之事。日後你在江湖上行走,難免會遇上行行色色的人物,交友可要謹慎,掌握好分寸。江湖上龍蛇混雜,切勿誤交匪人,否則將葬送自己的美好前程。”他以長者身份向沙元禿講了些江湖上的奇聞趣事,並再三告誡他不要仗勢欺人。
沙元禿當即拍著胸脯表示,一定要將李清池的教誨銘記於心。
李清池微微笑了笑,向他投來了讚許、信任的目光。他想告訴沙元禿,今後不要去為難施範曄,應該多幫助她。但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沙元禿想到馬上就要和李清池分道揚鑣,心頭一片惆悵,依依惜彆之情溢於言表。
李清池請他有機會去飛騰鏢局作客。沙元禿也當即表示有機會一定去飛騰鏢局看望他,同時還許諾,隻要李莊主在江湖上受到他人的欺辱,一定幫他討回公道。
李清池不知道沙元禿已是當今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也不喜歡他鬥氣十足的的表現。因此對沙元禿的好意,雖滿口答應,並再三表示謝意,卻並沒放在心上。爾後,他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件,指著正前方的一條小路說道:“沿此路繼續前行,約半日路程有個村莊名叫百合莊,莊主胡應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既然路過此地,理應登門拜訪才對。可是我有要事在身,隻好勞駕你將這信轉交給他了。”
沙元禿道:“李莊主有事相托,晚輩不敢推辭。不過,既然隻有半日路程,李莊主若不登門拜訪,怎麼說得過去?”
李清池微微笑道:“來日方長,今後的機會很多,說不定今後押鏢還會路過這裡呢。”說完將信遞給沙元禿,後又千叮萬囑,一定要他將信親自交給胡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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