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文達怒道:“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世上還沒有人能抗拒我的命令,你在清池山莊聚眾尋釁鬨事,傷害無辜,我本想將你帶回汀州,給你悔過自新的機會,既然你執迷不悟,隻好強行將你帶回汀州聽候發落了。”
胡應天心中大急,害怕他們鬨翻,於是趕忙把沙元禿拉開,然後跑到宮文達麵前,低聲道:“宮大人息怒,他生性倔強,如果用強,隻怕誤會會越來越深,不妨規定一個期限,讓他好好考慮。你想幫助他,對他本是一番好意,但你與他非親非故,素不相識,莫名其妙地要他去汀州做官,天下哪有這樣的美事?誰不懷疑其中有詐?”
宮文達怒道:“他不信任我?”
胡應天笑道:“沙賢侄年幼無知,被江湖上一些流言蜚語所惑,你一見麵就給他畫大餅,難怪他對你起了疑心。”
宮文達聽胡應天言之有理,頓時也默不作聲。
沙元禿卻暗自得意,慶幸自己命不該絕。若是自己貪圖名利,輕信宮文達的謊言,隨他去汀州豈不正中了他設下的圈套?
於是衝著宮文達哈哈笑道:“圖窮匕見,宮大人露出了廬山真麵目,原來要我去汀州做官,隻是一個騙局而已。”
宮文達對沙元禿本是一番好意,卻被沙元禿“恩將仇報。”頓時氣得麵色鐵青,若不是他想將沙元禿納為己用,真恨不得將他一掌劈死方能解心頭之恨。然而他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善於應變,遇不順心之事總是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雖然怒氣未消,但眼見沙元禿對自己的誤會越來越深,還是極力控製住自己憤怒的情緒,隻是指著沙元禿罵道:“你···你怎麼不識好歹?翡兒回來使勁地誇你,一定要我把你帶到汀州···”說話聲音已有點嘶啞。
胡應天見勢不妙,心裡暗暗叫苦,想道:“宮大人想將沙元禿納為己用,對他也許還能遷就忍讓,不會斤斤計較。但是宮大人若見沙元禿蠻橫無禮,不能歸他所用。一旦反目成仇,怪罪下來,豈不大禍臨頭?”於是趕緊替沙元禿向宮文達賠罪。
沙元禿高興了一陣,突然又想到為了不連累胡莊主,還得規規矩矩地隨宮文達去汀州受罰,不由得轉喜為憂,心裡開始感到惶恐不安。但為了在宮文達麵前顯出英雄氣概,他還是挺起胸脯朗聲道:“宮大人,你要抓捕我我毫無怨言,隨你去汀州受罰便是。隻是我與胡莊主毫無關係,請你今後不要為難他。”
宮文達怔了怔,道:“既然你認定我是抓捕你的,對你沒有好意,那我帶你去汀州又有何用?胡莊主,你要好好勸導你這位賢侄,如果他偷偷溜掉,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拿你問罪。”他見沙元禿對胡應天感情頗深,故拿胡應天來威脅沙元禿。
胡應天見宮文達沒有和沙元禿鬨翻,欣喜不已,對宮文達又多了一份敬意,當即向他表示一定要勸沙元禿回心轉意。
沙元禿也頗感意外,既然宮文達不抓自己,他也不再提心吊膽了。至於自己不去汀州,宮文達要拿胡莊主問罪,那是以後的事,今後再想辦法應付也不遲。
宮文達公務繁忙,哪有時間和沙元禿糾纏不休?他辛苦多日,雖然沒能如願將沙元禿帶回汀州歸自己所用,但尋訪到了他的蹤跡,也算是不小的收獲。隻要胡應天幫助他,沙元禿早晚要來汀州尋找他的,宮文達這樣想著,他剛才雖然受了一肚子悶氣,但向胡應天告辭時,已經眉開眼笑了。
胡應天深知宮文達嗜酒如命,便提出想跟他共飲幾杯,以消除旅途的疲勞。
宮文達心裡不覺為之一動,但躊躇片刻,還是婉言謝絕了。原來宮文達認為他是官府中人,若同胡應天一起飲酒,在民眾中難免造成極壞的影響。另外,酒後容易失態,也有損自身形象。
待宮文達走後,胡應天把沙元禿帶到自己的房間,抱怨道:“你瘋了嗎?宮大人對你一片好意,千方百計率人四處尋找你的下落,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機遇,你為何拒絕他?你不領情倒也罷了,卻還罵他不懷好意?”
沙元禿道:“我才不稀罕他的什麼好意呢!天知道他對我是好意還是惡意?”
胡應天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道:“說你年幼無知,見識不廣,你也許還不會心服。你仔細想想,論武功,宮大人勝你幾倍,他要抓捕你易如反掌,何須四處尋訪你的下落?又何須多此一舉?”
沙元禿道:“我也知道宮大人對我並無惡意,但是他要我去做官,隻不過是想利用我而已。我一見宮文達那種狂傲之態就感到惡心,怎麼和他在一起共事?還被他管教。另外我父母死於一樁冤案,我如果為官府效力,去欺淩平民百姓,怎麼對得起我九泉之下的父母?”
胡應天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這也難為你了,人各有誌,既然你真不願去汀州做官,我也會跟以前一樣,不會再勉強你。”
沙元禿笑道:“多謝胡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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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應天道:“你父母死於一樁冤案,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推斷出官場上就沒有一個清官,事實上官場上的貪官汙吏不可能沒有,但也隻是極少數而已。當然,官場上也時有勾心鬥角之事發生,並非人人做了官都威風八麵。象宮大人,看上去很風光,讓人羨慕不已,其實他內心的苦楚隻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頓了頓,又道:“至於你去至尊堡也好,去汀州也罷,還是你自作主張吧!不過去汀州是否做官倒不重要,但是在你決定跟隨曲老盟主或著宮大人時,你的命運也被他倆所決定了。”
沙元禿一時之間雖然還聽不出胡應天的言外之意,但看得出來胡莊主仍希望自己去汀州跟隨宮大人,便問道:“胡莊主,如果我不去汀州,宮文達再次找上門來,百合莊是不是難逃一場劫難?”
胡應天微微笑道:“如果百合莊難逃一場劫難,你就去汀州?”沒等沙元禿回答,他又接著說道:“如果為了百合莊,你便委屈自己去汀州做自己極不願做的事,又有何用?在你印象中,宮大人真的是陰狠歹毒的人嗎?”
沙元禿衝著胡應天嘿嘿笑了笑,便轉過臉去。他深知自己如實回答他有傷胡莊主的感情,如果矢口否認,讓胡莊主誤會,又有麻煩。隻好保持沉默了。
胡應天道:“宮大人雖然傲慢一些,可他並非卑鄙無恥的小人,你不去汀州也不會禍及百合莊。宮大人公務繁忙,隨著時光的流逝,他也會漸漸地把你忘記。”
沙元禿心中大喜,如釋重負。隻要宮文達不為難胡莊主,自己也不會為此顧慮重重了。另外,胡莊主已表示不再勸自己去汀州了,也免得自己為這事犯愁。
他本打算在百合莊避幾日待宮文達追捕他的風聲過去之後才去至尊堡,現在既然宮文達不再追捕他,他反而擔心夜長夢多,不敢在百合莊久留了,於是便向胡應天辭行。
胡應天怫然不悅,但還是勉強笑道:“宮大人到過百合莊,他是不是給百合莊帶來了邪氣?你為了避邪,所以得趕緊離去?”
沙元禿心知胡應天在嘲諷自己,好生尷尬,連忙陪笑道:“胡莊主,你誤會了,我隻是不忍心再給你增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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