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元禿這才明白,浩木大師並非自不量力,而是被曲三河所逼。
原來曲三河早知浩木大師的行蹤,拿其家人和親友相威脅。
曲三河由於全神貫注浩木大師和沙元禿比試,他身處位置不同,因此沒有聽到剛才的驚叫聲,頓時感到莫名其妙,問道:“我幾時失言了?”
浩木大師一口唾液噴在曲三河臉上,後又指著對麵的山頭道:“你還裝腔作勢,你一麵用恐嚇手段將我誘來,一麵即暗中指使人去殘害我的家人。不錯,這些年我殺了不少為惡江湖的武林敗類,得罪了不少武林同道,人人都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身為武林盟主,難道沒有一個是非評判標準麼?即算我喜惹是非,礙手礙腳,給你增添了不少麻煩,但我的家人是無辜的呀!你怎麼連他們也不放過?”
沙元禿聽後,呆若木雞。
曲三河怔了一怔,順著浩木大師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果然見龍雲道長抓著一個少年,像是浩木大師的兒子,不由得暗暗納悶;浩木大師的行蹤隻有我知道,他們怎麼知道的?
此刻,當然由不得他細想其中緣由,便得向浩木大師解釋明白,否則浩木大師會誤會自己,使自己蒙上言而無信的臭名,於是趕緊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此事另有緣由,我並沒暗中派人殘害你的家人,既然我答應過你,不殘害你的家人,也不允許任何人殘害你的家人,我不會失言。”
當即上前幾步,高聲道:“龍雲道兄,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可以隨便抓人,先把人放了,我不允許你傷害無辜?”說話斬釘截鐵,好像下命令一般。
龍雲道長冷冷道:“要我們放人呀!說得倒輕鬆,難道我們龍山派、呼風派受的恥辱就這樣不了了之?”
話音剛落,徐旺遲接著說道:“讓我們放人?彆說我們難以從命,我們還準備向你討個說法呢。身為武林盟主,原來早知浩木老怪的行蹤,卻佯裝不知,不僅對浩木老怪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反而縱容庇護他與施範曄勾結一起,狼狽為奸,在江湖上橫行霸道,殘殺武林同道。今日真相大白於天下,你應該向天下武林作個交待才對。”
曲三河勃然怒道:“胡說八道!”
徐旺遲道:“彆自作聰明,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把大家蒙大鼓裡。我們已跟蹤你數日,如果不是你引路,我們怎麼輕易抓到浩木老怪的兒子?”
此言一出,群雄一片嘩然。
曲三河見事已敗露,除了痛恨龍雲道長卑鄙無恥外,也彆無他法,怒道:“習武之人要恩怨分明,與我們有仇的是浩木大師,與他家人無關,我已答應過浩木大師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家人,決不食言,你們趕快將人放了,如果你們敢動他一根毫毛,一切後果自負。”
龍雲道長哈哈笑道:“身為武林盟主,難道就能一手遮天麼?一點也不理解我的苦衷。”手起刀落,隻聽得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那少年已喪命於龍雲道長的掌下。
曲三河氣他不過,一頓足,轉身拂袖而去。
沙元禿做夢也沒想到龍雲道長諸人前幾日還規規矩矩的,今天會對曲三河無禮。他見曲三河離去,心裡暗暗歡喜,向浩木大師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救他的兒子。
浩木大師瘋狂般地奔向對麵山頭,沙元禿也緊隨其後,他倒不是去追浩木大師,而是怕浩木大師寡不敵眾,想在關鍵時刻助他一臂之力。
就在這時,龍雲道長和徐旺遲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見浩木大師不僅不避,反而迎了上來,攔住浩木大師的去路。
浩木大師見自己的兒子已遇害,雖悲痛欲絕,但他畢竟江湖閱曆豐富,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情緒沒因愛子遇害和自己上當受騙而受到絲毫影響,他反而鼓足勇氣,決定和龍雲道長拚個兩敗俱傷。
群雄見曲三河含怒而去,又見浩木大師和龍雲道長鬥得難解難分,都紛紛避得遠遠的,怕受到誤傷。
沙元禿也是茫然無措,他當然想幫助浩木大師,但無從下手。就在這時,徐旺遲一把抓下浩木大師的麵具,沙元禿一見,不禁驚得目瞪口呆,尖聲叫道:“胡莊主,怎麼是你?”
浩木大師正是百合莊莊主胡應天,那麼被龍雲道長所害的就是胡鬥雲了,難怪那聲音好熟。同時他也想起,胡莊主對自己投奔曲老盟主耿耿於懷,他在汀州失蹤原來不是宮文達難為了他,而是替施姑娘報仇去了。他的傷也是龍雲道長留下的了,以前施姑娘對自己信任也是他的功勞。
沙元禿本就非常憎恨龍雲道長,豈能容得他們再難為胡莊主,喝道:“住手!已經鬨出了人命,你們還不甘休?”
龍雲道長深知沙元禿和胡應天關係密切,先是一驚,但一想諒沙元禿也不敢在群雄麵前幫助臭名昭著的胡應天,心下稍寬:“當然不會就此罷休。這些年來,他在江湖上神出鬼沒,胡作非為,不知害過多少武林同道,罪不可恕。如果留他一條生路,豈不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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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元禿怒吼道:“你儘胡說八道,妖言惑眾。胡莊主安分守己,什麼時侯胡作非為了?”
他見龍、徐二人圍攻胡莊主,心裡十分難過,自己若不出手相助,久戰下去胡莊主定是凶多吉少,怎對得起他的救命之恩?若出手相助,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定會視為武林叛逆,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儘管他曾發誓不再計較彆人對自己指手劃腳,但麵對現實,仍躊躇不決,束手無策。
龍雲道長見沙元禿呆呆發愣,並無助戰之意。心下暗喜,膽子也越來越大,喝道:“姓沙的,你是受武林同道之托,來追捕浩木大師的,還愣著乾什麼?事不宜遲,趕快助我們將他拿下。如果讓他逃走,他將來為禍江湖,你怎麼對得起大家對你的期望?”
沙元禿又好氣又好笑,心裡罵道:“真是可笑,我不助胡莊主一臂之力已經問心有愧了,還想要我替你將胡莊主拿,簡直是白日做夢。若不是在群雄麵前,我早將你們打得落花流水了。
胡應天力鬥龍、徐二人,雖感到有些吃力,但還可以勉強應付下去。
沙元禿靈機一動,想道:“我雖不便助戰,但可以擾亂龍雲道長的心神,使胡莊主有機可乘呀!”當下取笑道:“龍山派的大名在江湖上如雷貫耳,鬥胡莊主那是易如反掌。況且還有一個幫手?如果讓我助戰,豈不讓天下英雄笑話?”
龍山派和呼風派被胡莊主鬨得天翻地覆之事天下誰人不知?言外之意自然在嘲笑龍山派和呼風派無能,同時也為自己不鬥胡莊主開脫。緊接著一跺腳,吼道:“龍雲道長,你以為你是誰呀,敢號令我?曲老盟主讓我鬥胡莊主,你為何跟我過意不去?還搶我功勞?這賬我一定找你算個明白。”
說完,上前幾步,做出要助戰之意。
龍、徐二人果然嚇了一跳,心有顧慮。胡應天趁他倆分神之際,占了上風。
徐旺遲見沙元禿威脅自己,心中大急,正想破口罵,但轉念一想,以自己二人合力,雖不能及時勝他,但隻要堅持和他周旋下去,也不至於落敗。如果激怒了他,他不顧名聲趁機找到借口為難自己,豈不糟糕?年輕人我行我素,做事不計後果的。當即沉住了聲。
沙元禿見浩木大師占了上風,心中大喜,想道:“隻要浩木大師這樣堅持下去,龍雲道長和徐旺遲將必敗無疑。浩木大師也將有機會逃走。”
忽聽得一陣吆喝聲劃破長空,有人厲聲喝道:“是誰在胡鬨?都給我住手!”沙元禿怔了怔,轉頭循聲望去,隻見宮文達領著一幫官差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他暗暗叫苦,好像迎頭一盆冷水潑下,心頭頓時涼了半截,他知浩木大師是官府多年追捕的案犯。想道:“真是禍不單行,浩木大師被龍雲道長和徐旺遲圍攻得難以脫身,偏在這時又碰上宮文達趁火打劫,看來浩木大師真是難逃厄運了。”
非但浩木大師如此,他自己也開始感到恐慌,以往宮文達想利用自己,又看在範曄的份上,雖大鬨汀州後也不曾加害自己。而這次自己跟隨曲老盟主,明顯與他為敵,他還肯放過自己麼?官府捕人,雖要有證據,但自己這次聚眾鬨事,豈不正好讓他抓住了把柄?想離去但又不忍心扔下浩木大師不管,他急中生智,喝道:“龍雲老道,宮文達來啦!你想送死麼?忘了上次宮文達還追捕你呢?”
他想就此嚇退龍雲道長,自己好趁亂和浩木大師逃走。誰料龍雲道長不理他,隻聽他說道:“宮文達來了又能把我怎樣?”
沙元禿罵道:“那你就等死吧!”心裡雖急,慌亂中無計可施。畢竟他還年輕。
群雄見宮文達率官差來到,而曲三河又負氣而去,群龍無首。無不膽戰心驚,又怕給官府纏上,惹火燒身,都紛紛離去。
不到片刻,便隻剩下龍雲道長和徐旺遲,胡莊主和沙元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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