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霓虹把青州市的冬夜染得發燙,量販式ktv“星籟”的走廊裡飄著甜膩的果酒香氣,混合著此起彼伏的跑調歌聲與骰子碰撞聲,將平安夜的狂歡推向頂峰。
刑警隊的包廂裡更是熱鬨得掀翻屋頂。
“江毅!你這《死了都要愛》唱得比案發現場還驚悚!”趙磊舉著啤酒罐猛灌一口,笑得直拍沙發,“下次出警你直接開嗓,嫌疑人估計當場自首!”
江毅梗著脖子放下麥克風,臉上還帶著唱高音憋出的紅暈:“懂什麼!這叫情感爆發!陳隊,你來評評理!”
被點名的陳默剛咬開一串葡萄,聞言無奈搖頭,眼底卻藏著笑意:“彆鬨,讓念恩唱首抒情的,緩緩耳朵。”他穿著便裝,深藍色衛衣襯得身形挺拔,平日裡緊鎖的眉頭此刻舒展開,少了幾分審訊室裡的淩厲,多了些煙火氣。
坐在角落的林念恩推了推黑框眼鏡,指尖還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剛處理完一樁網絡詐騙案的收尾工作,職業病讓他片刻離不得電子設備。“不了陳隊,我五音不全,還是當聽眾吧。”他抬頭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與平時對著電腦敲代碼時的專注模樣判若兩人。
“念恩你就彆謙虛了!”江毅不依不饒,伸手就要去搶他的手機,“今天聖誕節,不準工作!必須唱一首!”
兩人鬨作一團時,包廂門被輕輕推開,葉清歡抱著一個精致的蛋糕走了進來,白色羽絨服上沾了點雪花,鼻尖凍得微紅。“彆吵了,先吃蛋糕。”她聲音清潤,像冬日裡的溫水,瞬間安撫了包廂裡的喧鬨。
“清歡姐!你可算來了!”趙磊立刻湊上去幫忙拆蛋糕盒,“這蛋糕也太好看了吧,舍不得下嘴!”
巧克力胚上綴著新鮮草莓,還插著小小的聖誕雪鬆裝飾,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葉清歡笑著把蛋糕放在茶幾中央:“路過甜品店順手買的,大家分著吃。對了,陸禹白呢?”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道慵懶的男聲:“說我壞話呢?”
陸禹白斜倚在門框上,黑色大衣隨意搭在臂彎,裡麵是件銀灰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膚色冷白,眉眼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疏離。作為刑警隊的特邀顧問,他向來神出鬼沒,卻總能在關鍵時刻給出破局的線索。
“陸顧問,你再不來,蛋糕就被我們分光了!”江毅喊道,順手拿起一塊三角蛋糕遞過去。
陸禹白接過蛋糕,目光掃過包廂裡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陳隊難得放大家休假,怎麼還一副沒放開的樣子?”
陳默拿起麥克風,難得主動開口:“來,我唱首《朋友》,祝大家聖誕快樂。”熟悉的旋律響起,他的嗓音低沉渾厚,意外地好聽。趙磊和江毅立刻跟著哼唱,林念恩也放下手機,輕輕打著節拍。
葉清歡坐在陸禹白旁邊,慢慢吃著蛋糕,偶爾抬頭看一眼唱歌的眾人,眼底滿是柔和。刑警隊的工作向來高壓,加班是常態,能這樣聚在一起放鬆的機會少之又少。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晚上十一點半,平安夜的狂歡還在繼續,走廊裡的腳步聲、笑聲、歌聲交織在一起,彙成一片熱鬨的海洋。
“清歡姐,你也唱一首唄!”趙磊唱到興頭,拉著葉清歡的胳膊起哄。
葉清歡有些猶豫,她平時很少唱歌。陸禹白在一旁慢悠悠地說:“試試嘛,反正這裡都是自己人,唱得好不好聽都沒人笑你。”
架不住眾人的熱情,葉清歡隻好拿起另一支麥克風。林念恩貼心地選了一首節奏舒緩的民謠,前奏響起,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唱了起來。她的聲音很乾淨,帶著點淡淡的溫柔,包廂裡漸漸安靜下來,大家都認真地聽著。
一曲唱完,包廂裡響起熱烈的掌聲。江毅誇張地喊道:“清歡姐,你這是深藏不露啊!比江毅唱得好多了!”
“喂!你怎麼總跟我過不去!”江毅佯裝生氣,拿起一個抱枕砸了過去。
包廂裡再次陷入歡聲笑語,啤酒罐空了一排,蛋糕也見了底。陳默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剛過:“差不多了,明天還要上班,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再唱一首!最後一首!”趙磊還意猶未儘,拉著江毅點了首合唱曲。
就在這時,隔壁包廂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爭吵聲,打破了原本的熱鬨。“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一個男人的怒吼聲穿透牆壁,緊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眾人的歌聲戛然而止,麵麵相覷。“這聲音,好像是隔壁207包廂的?”林念恩側耳聽了聽,“剛才路過的時候,看到裡麵坐了四五個人,好像喝了不少酒。”
陳默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職業本能讓他立刻警惕起來:“安靜點,聽聽情況。”
隔壁的爭吵聲越來越激烈,夾雜著女人的尖叫和桌椅挪動的聲響。“我警告你,彆太過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帶著明顯的怒氣。
“怎麼回事?要不要過去看看?”江毅站起身,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那裡平時配著警棍,今天休假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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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彆衝動。”陳默按住他,“再等等,也許隻是朋友間喝多了拌嘴。”
可話音剛落,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隨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瞬間凝固了。
包廂裡的眾人臉色都變了。“不好!”陳默立刻起身,“江毅、趙磊,跟我過去看看!念恩,你留在這兒,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有異常立刻聯係我們!”
“我也去。”葉清歡和陸禹白同時開口。
陳默點點頭:“走!”
幾人快步衝出包廂,207包廂的門虛掩著,裡麵一片漆黑,隻有走廊裡的燈光透過門縫照進去,隱約能看到地上散落著破碎的酒瓶和雜物。
“裡麵有人嗎?”陳默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他對視一眼,猛地推開了門。
一股濃烈的酒氣和血腥味撲麵而來,讓眾人瞬間心頭一沉。林念恩及時打開了手機手電筒,光束照亮了包廂內部——一個男人倒在沙發旁邊的地上,胸口插著一支斷裂的麥克風,鮮血染紅了淺色的地毯,蔓延開來,觸目驚心。
旁邊的沙發上,一個女人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臉上滿是驚恐。另外兩個男人站在一旁,臉色慘白,眼神躲閃,顯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
“都不許動!”陳默大喝一聲,聲音威嚴,“我們是警察!”
江毅和趙磊立刻上前控製住那兩個男人,防止他們逃跑或破壞現場。葉清歡快步走到倒地男子身邊,蹲下身,手指搭上他的頸動脈,又翻了翻他的瞳孔,臉色凝重地抬頭:“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死亡時間應該就在幾分鐘前。”
陸禹白站在門口,目光快速掃過包廂裡的每一個角落。包廂是標準的ktv格局,靠牆擺著沙發和點歌台,地上散落著幾個空酒瓶和零食包裝袋,斷裂的麥克風插在死者胸口,另一端還連著電線,顯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
“你是誰?發生了什麼事?”陳默走到那個瑟瑟發抖的女人麵前,語氣儘量溫和。
女人抬起頭,淚水模糊了雙眼:“我……我們是朋友,一起出來過聖誕節……剛才喝多了,他和阿凱吵了起來,越吵越凶,然後……然後阿凱就拿起麥克風砸了他……”
她指著其中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那個男人立刻激動地喊道:“不是我!是他先動手打我的!我隻是失手……”
“失手?”葉清歡站起身,聲音清冷,“麥克風的斷裂處很整齊,顯然是被人用力掰斷的,而且插入胸口的角度和力度,絕非失手那麼簡單。”
陸禹白走到點歌台旁邊,目光落在屏幕上。屏幕還亮著,停留在一首還沒唱完的歌曲界麵,播放鍵已經暫停。他注意到點歌台旁邊的地上,有一枚掉落的銀色戒指,上麵沾著一點暗紅色的血跡。
“陳隊,這裡有枚戒指。”陸禹白彎腰撿起戒指,遞給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