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急，“星籟”ktv的大堂裡燈火通明，卻沒了往日的熱鬨。大理石地麵被雨水打濕，映出天花板上晃動的水晶燈影，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焦慮的味道。ktv老板周建軍搓著雙手，在前台和警戒線之間來回踱步，肥肉堆起的臉頰繃得緊緊的，額頭上沁滿了冷汗，嘴裡不停念叨著：“這可怎麼辦啊……這可怎麼辦啊……”
陳默帶著林念恩從電梯裡走出來時，周建軍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怕觸怒閻王，腳步踉蹌地迎上來，聲音帶著哭腔：“警官！警官！到底什麼時候能解封啊？這都後半夜了，本來平安夜是黃金檔，現在客人全跑了，明天要是還開不了張，我得賠多少錢啊！”
他穿著一身熨燙平整的名牌西裝，此刻卻皺巴巴的，領帶歪在一邊，平時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亂糟糟的，眼底滿是血絲。作為港城小有名氣的娛樂業老板，周建軍最看重生意，如今ktv裡出了人命，包廂被封，流言蜚語已經在客人中傳開，他這心裡比誰都急。
“周老板，先冷靜點。”陳默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現在最重要的是配合調查，儘快查明真相，你的ktv才能早日恢複營業。如果你不配合，耽誤了調查進度，損失隻會更大。”
周建軍猛地停下腳步，雙手合十對著陳默作揖：“配合！我一定配合！警官您想問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求你們能快點查，彆耽誤我做生意。我這ktv光是房租一天就好幾萬，還有員工工資、水電雜費，再這麼耗下去，我就得倒閉了！”
他一邊說，一邊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肥肉隨著動作顫抖：“我開這家ktv五年了，一直規規矩矩做生意，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偏偏還是平安夜，本來訂房都訂滿了，現在客人全退了，還有不少人在網上罵，說我這裡是凶宅，以後誰還敢來啊！”
“先帶我們去監控室和機房。”陳默沒理會他的抱怨，直入正題，“我們需要確認20樓監控盲區的具體情況，還有電子鎖的後台數據。”
“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們去！”周建軍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在前帶路，腳步飛快，差點被自己的褲腳絆倒，“監控室和機房都在地下室，我早就讓技術人員在那兒等著了，警官您有什麼要求，儘管跟他們說！”
地下室的走廊又窄又暗，隻有頭頂的應急燈發出微弱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周建軍邊走邊絮叨：“警官，我真的冤枉啊！207包廂的客人是正常預約進來的，我們的服務員都是經過培訓的，絕對不會惹事。那個死者張浩，我看著麵生，應該是第一次來，怎麼就出了這種事呢？”
“207包廂的電子鎖，平時維護得怎麼樣？有沒有出現過故障？”陳默問道，目光掃過走廊兩側的消防栓和通風口。
周建軍連忙回答：“都是定期維護的！每個月都會讓廠家的人來檢查，從來沒出過問題！電子鎖是進口的，安全性很高，隻能從內部反鎖或者前台刷卡打開，絕對不可能被輕易撬動！”
說話間，幾人來到監控室門口。周建軍掏出鑰匙打開門，裡麵坐著兩個穿藍色工服的技術人員，正緊張地盯著屏幕。看到陳默等人進來，兩人立刻站起身：“周總，警官。”
“警官，這是我們的技術主管小李，還有技術員小王。”周建軍介紹道，“你們想問什麼，讓他們給你們解答，他們對監控和設備最熟悉。”
小李推了推厚厚的眼鏡，語氣有些緊張：“警官，20樓的監控我們已經反複檢查過了，十一點十五分到十一點四十分之間確實是盲區，不是設備故障，是有人故意切斷了20樓監控的電源。我們的監控主機是分區供電的，20樓是獨立回路，其他樓層不受影響。”
“能查到是誰切斷的電源嗎？”林念恩立刻走到電腦前，調出供電係統的日誌。
“查不到具體是誰。”小李搖搖頭，指著屏幕上的電路圖，“供電開關在地下室的機房裡，機房平時是鎖著的，但鑰匙除了我和小王，還有幾個老員工也有，另外，周總那裡也有備用鑰匙。”
周建軍一聽，連忙擺手：“警官，我可沒動過機房的鑰匙！我今天晚上一直在大堂和包廂之間巡查，好多客人都是熟客，我得親自招呼，根本沒去過地下室！”他急得滿臉通紅，生怕自己被懷疑，“不信你們可以查監控，大堂和通往地下室的走廊都有監控，我晚上九點到十二點之間，一直在大堂和二樓的vip包廂，根本沒靠近過地下室！”
林念恩立刻調出相關監控，快速瀏覽起來：“陳隊，周老板說的是實話，監控顯示他確實沒去過地下室。”
陳默點點頭，目光轉向小李：“機房的鎖有沒有被撬動的痕跡？除了有鑰匙的人，有沒有可能其他人潛入機房？”
“機房的鎖是普通的防盜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小王補充道，“而且通往地下室的走廊隻有一個入口，就是我們剛才走的那條，監控一直開著，除了我們幾個技術人員和送酒水的服務員劉峰，沒有其他人進入過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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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峰？”陳默眼神一沉，“他什麼時候去的地下室？”
“大概是十一點十分左右。”小王回憶道，“他說要去地下室的倉庫拿幾箱啤酒，我們在監控裡看到他進了地下室，十一點十五分左右從機房門口經過，然後十一點二十分左右就離開了地下室，之後就沒再回來過。”
周建軍一聽，拍了下大腿：“劉峰這個小兔崽子！我就說他今天不對勁！平時他送酒水都很積極，今天晚上磨磨蹭蹭的，還總往20樓跑，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沒想到他竟然敢切斷監控電源！”他又急又氣，頓了頓，又連忙補充，“警官，我可不知道他要乾什麼！我平時待他不薄，他怎麼敢做出這種事！”
“劉峰在你這裡工作多久了？平時表現怎麼樣？有沒有和其他員工或者客人發生過矛盾？”陳默問道。
“工作半年了，平時表現還行，話不多，做事還算勤快。”周建軍努力回憶著，“沒聽說他和誰有矛盾，就是最近好像手頭有點緊，總跟同事借錢，我還借過他五千塊錢，讓他周轉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敢乾這種事！”
林念恩突然開口：“周老板，劉峰今天下午收到了一筆五千元的匿名轉賬，你知道這件事嗎？”
“匿名轉賬？我不知道啊！”周建軍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激動，“肯定是他和凶手勾結，收了好處費，幫凶手切斷監控！這個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才雇了他！警官，你們一定要儘快抓到他，還我一個清白！不然我的ktv就徹底完了！”
他越說越急，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雙手緊緊抓住陳默的胳膊：“警官，你不知道，我這ktv投資了好幾百萬，要是因為這件事倒閉了，我就傾家蕩產了！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好幾筆貸款沒還，實在禁不起折騰啊！”
陳默輕輕推開他的手：“周老板，我們會儘快追查劉峰的下落。現在，你帶我們去207包廂對應的機房線路那裡看看。”
“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們去！”周建軍不敢再耽誤，連忙領著眾人往機房走去。機房裡擺滿了密密麻麻的設備，各種線路纏繞在一起，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小李指著一個標有“20樓監控”的開關：“警官，就是這個開關，被人手動關閉了，十一點四十分左右又被自動恢複了供電，應該是定時開關設置的。”
“定時開關？”林念恩立刻湊過去，仔細檢查著開關上的設置，“確實是設置了定時恢複，時間正好是十一點四十分。也就是說，凶手不僅切斷了監控電源，還設置了自動恢複，就是為了不引起注意。”
陳默環顧四周，機房裡布滿了灰塵，地麵上有幾串新鮮的腳印，其中一串和劉峰的鞋碼相符。“這些腳印是誰的？”
“除了我和小王，就是劉峰的。”小李說道，“我們今天下午三點左右打掃過機房，之後隻有我們三個人進來過。”
周建軍在一旁急得團團轉：“警官，現在證據都指向劉峰了，他肯定是凶手的同夥！你們趕緊抓住他，問出凶手是誰，把207包廂解封了，我好趕緊恢複營業！再拖下去，我真的要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