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將車引至鄰市的老舊居民樓,牆麵爬滿青苔,樓道裡彌漫著潮濕的黴味,與吳萌住處的整潔明亮形成鮮明對比。葉清歡按響三樓的門鈴,許久才傳來緩慢的腳步聲,門鏈拉開一道縫隙,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兩人。
“我們是市局刑偵隊的,想向你了解三年前車9禍的情況。”葉清歡出示證件,目光掠過對方輪椅旁的金屬支架——上麵掛著一個褪色的帆布包,繡著的梔子花紋樣已經磨損,與吳萌花店的ogo樣式相似。
門鏈哐當一聲被拉開,李楠側身讓他們進屋。客廳狹小逼仄,陽光被對麵的高樓遮擋,隻在牆角投下一小塊光斑。靠牆的矮櫃上擺滿了醫學書籍和康複器械,最顯眼的是一張鑲在相框裡的舊照片:少女時期的李楠站在梔子花叢中,笑容明媚,身旁站著的女孩眉眼彎彎,正是吳萌。
“你們認識吳萌?”陸禹白目光落在照片上,語氣帶著確認。
李楠轉動輪椅,拿起照片輕輕摩挲:“我們是高中同學,最好的朋友。她出事的消息,我也是前幾天才從新聞上看到。”她的聲音帶著久病的沙啞,指尖劃過照片裡吳萌的臉龐,“她總說,等我康複了,就帶我去她的花店幫忙,一起守著那些梔子花。”
葉清歡將吳萌的日記複印件遞過去:“吳萌在日記裡提到,她查到三年前的車禍是唐佑肇事,唐佐頂罪。你能和我們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李楠的指尖捏得發白,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那天是我的生日,吳萌本來約了我一起吃飯,我出門買蛋糕時,被一輛超速行駛的轎車撞了。”她的聲音顫抖,“我躺在地上的時候,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摘下了墨鏡,是唐佑——我在吳萌的朋友圈見過他的照片。可等交警來的時候,肇事司機卻變成了唐佐。”
“唐佑是怎麼讓唐佐替他頂罪的?”陸禹白拿出筆記本記錄。
“用錢,用親情綁架。”李楠冷笑一聲,從抽屜裡翻出一份泛黃的賠償協議,“唐佑找到我父母,說給我們五十萬,讓我們簽諒解書,還說唐佐是自願替他頂罪的。我爸媽當時急著給我湊手術費,就答應了。”她頓了頓,眼底泛起淚光,“可後來唐佐偷偷來找過我,他說他根本不想頂罪,是唐佑以他母親的醫藥費威脅他——他們的母親重病在床,所有開銷都靠唐佑。”
葉清歡注意到協議末尾的簽字日期,恰好是唐佐性格大變的節點:“唐佐當時有沒有說,他和唐佑的關係到底怎麼樣?”
“他們從小就活在比較裡。”李楠回憶道,“唐佑是哥哥,成績好、會賺錢,是家裡的驕傲;唐佐性子野,總被父母忽視。唐佐說,他一直想超越唐佑,可每次都被唐佑壓著。這次頂罪,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看向兩人,“吳萌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唐佑那麼在乎名聲,肯定不會允許有人知道他肇事逃逸的真相。”
陸禹白拿出那枚沒有刻字的戒指:“這是在吳萌住處找到的,是唐佐的。吳萌知道他們是雙胞胎,還查到了車禍的事,卻一直沒有拆穿。”
“她是太善良了,又太貪心。”李楠歎了口氣,“她總覺得能平衡好兩份感情,卻不知道在唐佑和唐佐眼裡,她從來都不是獨立的愛人,隻是他們互相較勁的戰利品。”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帆布包裡拿出一個錄音筆,“這是唐佐上次來的時候留給我的,他說如果他出事,就讓我把這個交給警察。”
葉清歡按下播放鍵,裡麵傳來唐佐壓抑的聲音:“唐佑就是個偽君子,他利用我頂罪,還利用我接近吳萌。他知道我喜歡吳萌,卻故意讓我扮演他,看著他們親密。他說隻要我聽話,就會把吳萌讓給我,可我後來才知道,他根本沒打算放手——他隻是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覺。”
錄音裡還提到了一個細節:唐佑在工作室的地下室藏了一個密室,裡麵放著大量關於吳萌的資料,還有唐佐頂罪時的錄音證據。“他手裡握著我的把柄,也握著吳萌的把柄——吳萌大學時曾被人誣陷偷竊,是唐佑幫她擺平的,條件是讓她做他的女朋友。”
陸禹白立刻起身:“這個密室很可能藏著更多線索。”
李楠叫住他們,遞過一把小小的梔子花樣鑰匙:“唐佐說,密室的鑰匙是吳萌最喜歡的梔子花形狀,唐佑一直帶在身上。他還說,如果吳萌知道了所有真相,唐佑肯定會對她下手。”
兩人謝過李楠,驅車趕回市局。路上,葉清歡反複聽著錄音筆裡的內容,唐佐的聲音裡滿是怨恨與絕望,而吳萌日記裡的糾結與貪戀,在真相麵前顯得格外諷刺。
回到唐佑的工作室時,技術組已經根據線索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入口隱藏在書架後麵,需要用梔子花樣的鑰匙才能打開。葉清歡插入鑰匙,轉動的瞬間,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一股混雜著玫瑰精油和灰塵的氣味撲麵而來。
密室不大,靠牆的貨架上擺滿了文件和照片,最顯眼的是一塊白板,上麵用紅筆寫著“吳萌掌控計劃”,下麵羅列著她的喜好、禁忌、社交圈,甚至還有她的心理弱點分析。白板旁邊放著一個監控屏幕,連接著吳萌住處的隱藏攝像頭——原來唐佑一直監視著吳萌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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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禹白在貨架底層發現了一個鐵盒,裡麵裝著唐佐頂罪時的錄音,還有吳萌大學時被誣陷的證據原件。鐵盒旁邊,放著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上麵記錄著唐佑的計劃:先讓唐佐扮演他接近吳萌,摸清她的喜好,等感情穩定後再替換回來,讓吳萌徹底愛上“完美的唐佑”。
“他把所有人都當成棋子。”葉清歡翻看著筆記本,後麵幾頁的字跡變得潦草,“這裡寫著,吳萌發現了雙胞胎的秘密後,他開始策劃除掉吳萌,還想嫁禍給唐佐。”
就在這時,陸禹白注意到貨架角落的一個暗格,裡麵藏著一瓶未開封的苯二氮?類藥物,生產日期正是吳萌遇害前一周。暗格旁邊,還有一張紙條,上麵是唐佑的字跡:“計劃不變,周三晚九點,遊樂園見。”
葉清歡拿起紙條,與吳萌日記裡的約會時間完全吻合。她忽然意識到,吳萌最後的日記裡提到準備了兩束梔子花,或許並不是想攤牌,而是想做最後的了斷。可她沒等到這個機會,就成了這場兄弟爭鬥的犧牲品。
密室的燈光忽明忽暗,照亮了滿牆的照片和文件。葉清歡和陸禹白站在其中,仿佛能看到唐佑的野心、唐佐的絕望,還有吳萌的掙紮。所有線索都指向唐佑是主謀,唐佐是執行者,但還有一個疑問縈繞在兩人心頭:唐佐既然知道唐佑的計劃,為什麼還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陸禹白拿起唐佐的錄音筆,裡麵最後一段話清晰地傳來:“我知道唐佑想殺我滅口,可我也想賭一把。如果我能殺了吳萌,再嫁禍給唐佑,是不是就能徹底擺脫他的控製?我太想贏一次了,哪怕付出的代價是死亡。”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終於明白這場悲劇的根源——是唐佑的控製欲,是唐佐的嫉妒心,也是吳萌的搖擺不定,將三個人都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們帶著新找到的證據離開密室,準備將線索整合,申請對唐佑的正式逮捕。工作室的玻璃門外,夕陽正緩緩落下,金色的餘暉灑在梔子花紋路的項鏈半成品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如同這場鏡像婚約裡,那些被欲望和執念掩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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