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銀簪扔向陳默,銀簪在空中劃過一道銀光,卻在靠近女性骸骨時突然停滯,被無形的力量懸在半空。顧清辭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得意的笑意:“多謝饋贈。”
銀簪突然調轉方向,猛地紮進女性骸骨的顱骨,吹口與蘆葦組成的笛身完美契合。整具骸骨發出刺眼的紅光,胸腔裡的蘆葦稈快速生長,瞬間補全了骨笛的形狀——三米多長的母笛終於重組完成,笛身上的音孔裡鑽出無數銀線,將石室裡的所有骸骨都串聯起來,組成巨大的共鳴裝置。
“現在,該獻祭最後的守護者了。”顧清辭的聲音帶著狂熱,銀線網突然收緊,將周野拖向母笛,“你的血脈裡流著守護者的血,正好用來潤色笛身。”
周野的身體在銀線中劇烈掙紮,皮膚下的銀線已經長成網狀,正一點點吞噬他的血肉。他看著林硯秋,突然從懷裡掏出個東西扔過去:“老巫婆藏在……骸骨的盆骨裡!”
是半塊沾著血的骨片,上麵刻著顧清辭的名字。林硯秋瞬間明白,顧清辭根本沒死,她將自己的意識轉移到了骸骨中,與母笛的意識融為一體。
陳默突然撲向母笛,用撬棍狠狠砸向笛身的連接處。蘆葦稈組成的笛身應聲斷裂,紅光瞬間黯淡下去。銀線網出現鬆動,周野趁機掙脫,掏出工兵鏟砍斷纏向自己的銀線,斷口處噴出的液體濺在地上,燃起幽藍色的火苗。
“它怕火!”周野的聲音嘶啞,他將酒精噴霧灑向銀線,掏出打火機點燃,“快找易燃物!”
林硯秋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石室角落,那裡堆著些考古隊留下的汽油桶,桶身已經生鏽,但標簽還清晰可見。她衝過去用撬棍撬開桶蓋,濃烈的汽油味立刻彌漫開來,與空氣中的腥甜味混合在一起,形成詭異的氣息。
“陳默!倒油!”林硯秋抱起汽油桶往母笛的方向潑去,汽油順著銀線流淌,所過之處,銀線紛紛蜷縮,“周野,準備點火!”
母笛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斷裂的笛身開始自我修複,蘆葦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連接。女性骸骨的顱骨轉向林硯秋,眼窩中的蘆葦花突然炸開,無數細小的種子飄向空中,落地後立刻長成新的蘆葦,纏住她的腳踝。
“抓住她!她的血能讓母笛徹底活化!”顧清辭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石室牆壁上的骸骨同時伸出骨手,從洞穴裡爬了出來,骨指關節摩擦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像無數扇門在黑暗中開合。
陳默突然將剩下的汽油全部潑向母笛,掏出打火機扔過去。火焰瞬間燃起,沿著銀線快速蔓延,將母笛包裹在火海中。銀線在火焰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像無數活物在燃燒,石室裡彌漫著焦糊的臭味,混雜著汽油的氣息,讓人幾欲作嘔。
“不——!”顧清辭的聲音帶著絕望,母笛的笛身在火焰中扭曲變形,女性骸骨的顱骨炸裂開來,銀簪從碎片中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進林硯秋手中。
火焰熄滅時,石室裡一片狼藉。母笛的殘骸化作黑色的灰燼,被風吹散在空氣中,牆壁上的骸骨失去支撐,紛紛從洞穴裡跌落,摔成碎塊。周野癱坐在地,皮膚下的銀線正在退去,隻留下淡白色的疤痕,像幅詭異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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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秋握緊手中的銀簪,簪頭的吹口處沾著些暗紅色的粉末,那是顧清辭意識消散的痕跡。青銅盒突然自己打開,蘆葦葉飛出來,將銀簪包裹其中,葉片上的刻點快速閃爍,像是在記錄這場勝利。
“結束了?”周野的聲音疲憊,他看著地上的骸骨碎片,突然發現每塊碎片上都刻著細小的“守”字,“這些……都是守護者?”
陳默撿起塊顱骨碎片,內側刻著模糊的日期,是十年前考古隊失蹤的時間。他突然明白,所謂的守護者,從來不是某個特定的人,而是所有為了封印母笛付出生命的人——他們的骸骨化作封印的一部分,用血肉和意識築起防線。
石室深處突然傳來水流聲,像是有暗河在岩壁後流動。林硯秋的手電筒光束照過去,發現角落的岩壁上有個隱蔽的洞口,洞口邊緣的泥土很新,像是剛被打開不久。
“那裡應該是通往黑水河的暗河。”陳默走到洞口邊,能聞到熟悉的水腥氣,“母笛的碎片可能順著暗河流走了。”
周野突然指向洞口上方的岩壁,那裡用鮮血寫著一行字:“骨音不絕,守護不止”。字跡歪歪扭扭,像是顧清辭最後的留言,又像是某種詛咒。
三人走出遺址時,天已經蒙蒙亮。山腳下的營地依舊空無一人,但帳篷上的破口處,不知何時被人用蘆葦稈編織修補過,稈上的刻點在晨光中閃閃發亮,拚出首簡單的安魂曲。
“是他們在道彆。”林硯秋看著那些蘆葦稈,突然想起石室裡的骸骨,“他們終於可以安息了。”
周野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清淤隊的老鄭打來的,聲音帶著驚慌:“周隊,黑水河突然冒出好多蘆葦,稈上全是洞,像笛子一樣……”
陳默和林硯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們低頭看向手中的青銅盒,盒內的蘆葦葉正在輕輕顫動,葉片上的刻點重新排列,拚出黑水河的地圖,河底的位置標著個醒目的紅點。
“看來,我們得回黑水河了。”陳默的聲音平靜,他摸了摸手心的“守”字印記,那裡依舊在發燙,“這次,該徹底清淤了。”
車開離狼山嘴時,周野突然哼起那首搖籃曲。林硯秋看著後視鏡裡逐漸遠去的遺址入口,晨光中,那裡的青石板正在緩緩合攏,縫隙裡鑽出的蘆葦稈輕輕搖晃,像是在揮手告彆,又像是在發出新的召喚。
青銅盒裡的銀簪和蘆葦葉突然共鳴,發出清越的聲音,與周野的歌聲交織在一起,順著車窗飄向遠方的黑水河。林硯秋知道,這不是結束,隻要黑水河還在流淌,隻要骨笛的碎片還在河底沉睡,這場守護就永遠不會停止。
但此刻,她握緊身邊陳默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突然不再害怕。因為她明白,所謂的守護,從來不是孤軍奮戰——那些沉睡在河底的骸骨,那些刻在骨頭上的“守”字,還有身邊並肩作戰的人,都是這場漫長戰役裡,永不熄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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