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骨笛餘孽:陰槐泣_地下骨笛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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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骨笛餘孽:陰槐泣(1 / 1)

黑水河的渡船靠岸時,陳默手背上的舊傷又開始發癢。那道幾乎淡去的字疤痕浮出暗紅的紋路,在陽光下像條蠕動的血蟲。林硯秋正幫他往傷口上塗碘伏,棉簽剛碰到皮膚,河對岸突然傳來一陣鈴鐺聲,細碎得像有人在啃噬銅片。

是送葬的隊伍。周野眯起眼望向對岸的槐樹林,那些槐樹的枝椏歪歪扭扭地絞在一起,像無數隻上吊的手。他摸出銀戒在指尖轉了轉,戒麵的字映著河水,突然泛起一層青黑色,這地方不對勁。

渡船老板是個瘸腿的老頭,褲腳沾著河泥,露出的腳踝上纏著圈麻繩,繩結裡塞著片乾枯的槐樹葉。彆瞅了,他用竹篙撐著船幫,篙尖挑起的水花裡漂著幾根白發,槐樹林裡的陰棺,每年這時候都要請出來曬曬太陽。

劉夢突然按住胸口的玉佩,字的紋路裡滲出細小紅點,在衣襟上暈成個棺材的形狀。她聽見玉佩裡傳來一陣嗚咽,像是有人被活活悶在木頭裡,指甲正順著棺縫往外抓撓。那不是普通的棺材,她聲音發顫,望向槐樹林深處,那裡隱約可見幾座歪斜的墳包,墳前的石碑都朝著河麵傾斜,裡麵的東西在哭。

渡船靠岸時,林硯秋才發現槐樹林的地麵是黑的,像鋪了層凝固的血。那些槐樹的樹乾上布滿孔洞,每個洞裡都嵌著塊碎骨,陽光透過枝葉照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無數隻爬行的蟲子。送葬隊伍的鈴鐺聲越來越近,她看見領頭的人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壽衣,壽衣前襟繡著個字,針腳裡嵌著暗紅色的粉末。

是槐家的後人。瘸腿老頭突然壓低聲音,竹篙在水裡攪出個漩渦,漩渦裡浮出半張人臉,轉瞬又沉了下去,當年礦洞的賬房先生就是槐家的,據說他把礦工的工錢全換成了棺材,埋在這槐樹林裡。

周野的折疊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刀鞘上的銀疤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指向送葬隊伍抬著的棺材,那口棺材是用槐木做的,棺身纏著七道黑繩,繩子上掛著些小布人,每個布人手裡都攥著枚銅錢,銅錢邊緣已經發黑,像是沾過血。

布人裡塞著指甲。陳默把林硯秋往身後拉了拉,左手虎口的舊傷又裂開了,血珠滴在黑土地上,立刻被吸得無影無蹤,我爺爺的日記裡提過,槐賬房當年用礦工的指甲和頭發做替身,說是能替他守財。

送葬隊伍突然停在最大那棵槐樹下,領頭的壽衣人轉身時,林硯秋看見他的臉——左眼是個黑洞,洞裡塞著團槐樹葉,和老藥鋪裡的老中醫一模一樣。又見麵了,林小姐。他笑了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發黑的牙齒,你爺爺欠我們槐家的,該由你還了。

劉夢的玉佩突然燙得像塊烙鐵,字的紋路裡映出槐樹林的全貌,她看見每棵槐樹的樹根下都埋著口小棺材,棺材裡隱約有白影在蠕動。那些不是替身布人,她拽住周野的胳膊,指尖在發顫,是用礦工的孩童做的養魂棺!

壽衣人突然扯開棺蓋,一股濃烈的槐花香混著屍臭湧了出來。棺材裡沒有屍體,隻有堆碼整齊的銅錢,銅錢中間躺著個青銅算盤,算珠是用骨頭做的,珠串是用人發編的。他抓起算盤劈裡啪啦地打了起來,算珠碰撞的聲音裡,林硯秋聽見無數孩童的哭嚎,從四麵八方的槐樹根下鑽出來。

當年你爺爺當礦警,扣了我們槐家半年的賬,壽衣人一邊打算盤一邊笑,算珠上的骨頭紋路開始滲出紅油,他說那些錢要給礦工發撫恤金,結果呢?還不是填了礦洞的窟窿!他突然把算盤往地上一摔,算珠滾得滿地都是,每個珠子裡都浮出張孩童的臉,這些孩子,都是當年欠薪礦工的後人,被我爹鎖在槐樹根下,用銅錢養著,就等今天跟林家討個公道!

最大那棵槐樹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樹乾上的孔洞裡鑽出無數細小的手臂,抓向最近的陳默。陳默掏出軍用水壺潑過去,熱水澆在手臂上,發出的響聲,那些手臂立刻縮回洞裡,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跡。

槐樹屬陰,用水克不住。周野的折疊刀劃破掌心,鮮血滴在槐樹葉上,樹葉瞬間卷曲發黑,要用陽血。他突然衝向那口槐木棺,刀身插進棺縫裡,用力一撬,棺材側麵裂開道縫,裡麵的銅錢嘩啦啦地滾出來,每個銅錢上都印著個模糊的字。

劉夢的玉佩突然飛了出去,字貼著地麵滑行,金光所過之處,那些滾散的銅錢紛紛炸裂,裡麵的孩童魂魄化作白煙,被風吹向河麵。他們不是來討債的,她望著那些白煙,突然想起嬰兒屍骨手裡的玉佩,是被槐賬房的怨氣鎖在這裡的!

壽衣人突然從懷裡掏出個布偶,布偶穿著件迷你的礦警製服,胸口縫著個字。他抓起布偶往槐樹上撞,林硯秋頓時感到胸口劇痛,像有根釘子正往心臟裡鑽。她看見布偶的額頭滲出鮮血,和自己手背上的血一模一樣——那是用她的頭發和指甲做的替身。

你爺爺當年殺了我爹,壽衣人的臉開始剝落,露出下麵青灰色的皮膚,就用這棵槐樹上的枝椏,活活勒斷了他的脖子!他把布偶扔進棺材,棺材裡的銅錢突然豎起,拚成個扭曲的人形,指甲長如鳥爪,正慢慢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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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突然撲過去抱住林硯秋,後背被銅錢拚成的人形抓出三道血痕。他手背上的字疤痕爆發出紅光,血珠順著指尖滴在人形身上,那些銅錢頓時發出刺耳的響聲,紛紛碎裂開來。我爺爺的日記裡寫著,槐賬房卷走了礦工的救命錢,逼死了七個家庭,他咳出一口血,濺在槐樹葉上,你爹是被憤怒的礦工打死的,跟林爺爺無關!

周野的銀戒突然變得滾燙,他抓起戒指衝向壽衣人,戒麵的字貼在對方的左眼黑洞上。壽衣人發出淒厲的慘叫,黑洞裡的槐樹葉瞬間燒成灰燼,露出個細小的骨洞,洞裡嵌著半塊玉佩,和劉夢的玉佩能拚出字的另一半。

原來最後半塊在這兒。劉夢接住飛回來的玉佩,三半玉片合在一起的瞬間,發出刺眼的金光。最大那棵槐樹劇烈搖晃起來,樹乾上的孔洞裡湧出無數白骨,在地上堆成座小山,骨頭上刻著的字正在慢慢褪去,露出下麵的字。

林硯秋突然看見槐樹根下的小棺材都裂開了,裡麵的孩童魂魄飄了出來,每個孩子手裡都攥著枚乾淨的銅錢。他們圍著她轉圈,笑聲清脆得像風鈴,其中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突然指向河麵,她順著望去,看見渡船老板正蹲在船頭,往水裡撒著什麼,水麵上頓時浮起一層銀光。

是當年礦工的工錢。瘸腿老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褪下腳踝上的麻繩,裡麵露出道環形的傷疤,我爹是當年的記賬先生,偷偷藏了些銅錢,說等槐家的怨氣散了,就還給孩子們。他往林硯秋手裡塞了個布包,裡麵是些鏽跡斑斑的銅錢,這是你爺爺當年偷偷給我的,讓我彆告訴彆人他私藏公款——那些錢,最後都換成了藥品,救了不少礦工的命。

壽衣人的身體正在化作槐木屑,被風吹向河麵。他最後看了眼那口空棺,喉嚨裡發出模糊的聲音:原來我爹說的都是假的...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散成飛灰,隻有那枚青銅算盤還留在原地,算珠上的骨頭紋路變成了清晰的字。

槐樹林裡的哭嚎聲漸漸消失,那些細小的手臂縮回了樹乾,孔洞裡滲出清澈的水珠,滴在黑土地上,冒出陣陣白煙。陳默後背的血痕正在結痂,林硯秋用繃帶給他包紮時,發現那些傷痕的形狀,正好和槐樹葉的脈絡一模一樣。

守繭人的血,能破陰邪,也能認親。周野收起折疊刀,銀戒上的字恢複了溫潤的光澤,你後背的傷,是槐樹在認你這個守繭人的後人。他突然指向最大那棵槐樹的樹乾,那裡不知何時多了道新的刻痕,像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劉夢把合三為一的玉佩貼在槐樹上,字的金光滲入樹乾,那些嵌在孔洞裡的碎骨開始發光,慢慢化作樹紋的一部分。她聽見玉佩裡傳來一陣歎息,像無數冤魂終於放下了執念,承字,不隻是承接守護,還要承接真相。

走出槐樹林時,夕陽正落在黑水河上,把河水染成一片金紅。渡船老板已經解了纜繩,正坐在船頭抽煙,煙袋鍋裡的火星在暮色裡明明滅滅。當年的賬,總算清了。他朝他們揮揮手,竹篙一點,渡船緩緩駛向河心,船尾拖出的水紋裡,漂著無數枚銅錢,在夕陽下閃著微光。

陳默突然從背包裡掏出個紙包,裡麵是幾塊紅糖糕,還是今早從鎮上帶的。他遞給林硯秋一塊,自己也拿了一塊,咬下去時,糖渣掉在衣襟上,像小時候爺爺給的糖衣。我爺爺說,槐樹林的槐樹能成精,專吃說謊的人,他笑了笑,嘴角沾著糖霜,看來是真的。

林硯秋望著河對岸的槐樹林,那些歪扭的枝椏在暮色裡像無數隻伸向天空的手,卻不再讓人覺得詭異,反而像在托舉著什麼。她想起瘸腿老頭給的布包,想起銅錢上模糊的字,突然明白,有些債,從來都不是用金錢能償還的,要靠真相,靠時間,靠後人的理解。

周野掏出煙盒,發現裡麵又空了。他把煙盒揉成一團扔進河裡,看著紙團被水流卷向遠方,我爸說,當年礦警和賬房的恩怨,就像這黑水河的漩渦,看著嚇人,其實底下的水都是通著的。他望向陳默,你爺爺的日記,能不能借我看看?

劉夢摸著胸前的玉佩,字的紋路裡映著整片槐樹林,像幅流動的畫。她想起那些孩童魂魄的笑臉,想起渡船老板撒向河麵的銅錢,突然覺得,這玉佩裡裝著的,或許不隻是阿月的魂魄,還有無數被辜負的善良,被隱藏的真相,如今終於能在陽光下,慢慢舒展。

陳默的手不小心碰到林硯秋的手,兩人同時縮回手,臉上都泛起熱意。暮色漸濃,槐樹林的方向傳來一陣風,帶著淡淡的槐花香,不像來時那般腥甜,倒像種釋然的清爽。林硯秋突然想起那口槐木棺裡的青銅算盤,算珠上的字,或許才是所有人最終的期盼——不是複仇,是太平。

周野在路邊撿了塊扁平的石頭,往河麵上打水漂,石頭跳過水麵的聲音清脆響亮,驚起幾隻水鳥。等回去了,我請你們吃皮影戲班的糖人,他回頭笑了笑,夕陽的金光落在他臉上,刀鞘上的銀疤也柔和了許多,聽說班主新做了個阿月的皮影,梳著麻花辮,可好看了。

劉夢突然停下腳步,望向黑水河的下遊,那裡的水麵泛著異樣的波瀾,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上浮。她胸前的玉佩又開始發燙,字的金光裡,隱約浮現出一艘沉船的影子,船帆上繡著個模糊的字。

好像還有事沒結束。她輕聲說,玉佩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燒穿衣襟。林硯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那片波瀾裡浮出個木盒,盒蓋上刻著的蛇形紋路,和骨笛上的一模一樣。

陳默手背上的字疤痕再次浮現,這一次,紋路裡滲出的不是血,是淡淡的金光。他握緊林硯秋的手,指尖傳來她的溫度,像在黑水河上漂了太久,終於踩到了堅實的岸。

那就去看看。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後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他知道,有些故事,必須聽完最後一個字,才能真正落幕。

暮色徹底籠罩下來,黑水河的水麵上,那隻木盒隨著波浪輕輕搖晃,像在等待著被開啟。槐樹林的方向傳來最後一陣鈴鐺聲,細碎而溫柔,像無數冤魂在說再見。而他們的腳步聲,正朝著河下遊走去,在暮色裡踏出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很快又被黑水河的潮氣,悄悄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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