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秋將骨笛塞進衝鋒衣內袋時,指腹又觸到了那道若隱若現的螺旋紋——自昨夜青銅麵具碎裂後,笛身便多了這處異動,像是有團無形的霧靄藏在紋路裡,總在她心神不寧時微微發燙。營地的篝火早已熄滅,隻剩下一堆泛著餘溫的灰燼,清晨的霧氣壓得很低,能見度不足五米,連來時標記的樹木都被濃霧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模糊的輪廓。
“不對勁。”周野攥著指南針,眉頭擰成了結,指針在表盤裡瘋狂打轉,時而指向東,時而偏向西,最後竟死死釘在正南方向,可那片區域明明是陡峭的懸崖,“我們好像……被困在霧裡了。”
陳默舉著強光手電往霧裡照,光柱穿透濃霧不過三米就被吞噬,隻能隱約看到地麵上的草葉沾著暗紅色的露水,湊近一聞,竟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這霧有問題。”他用手指蘸了點露水,指尖瞬間傳來刺痛,皮膚泛起一層細密的紅疹,“是邪祟殘留的氣息,它在乾擾我們的方向。”
劉夢突然抓住林硯秋的胳膊,聲音發顫:“你聽……有腳步聲。”
林硯秋屏住呼吸,果然聽到霧中傳來“沙沙”的響動,像是有人穿著濕透的布鞋在草葉上行走,聲音忽遠忽近,分不清來自哪個方向。她下意識摸向骨笛,笛身瞬間發燙,內袋裡的玉玨也跟著震顫,兩者相觸的位置,竟透出一絲微弱的紅光,像是在警示危險。
“彆分開!”周野將工兵鏟橫在身前,慢慢朝著腳步聲的方向挪動,“我們得找到聲音的來源,不然永遠困在這裡。”
四人呈菱形往前走,每一步都格外謹慎。霧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腳下的草葉漸漸變成暗褐色,像是被血水浸泡過。走了約莫十分鐘,陳默突然停住腳步,手電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棵鬆樹上——樹乾上釘著一張殘破的布條,布條上繡著與骨笛相同的螺旋紋,隻是紋路已經發黑,邊緣還沾著乾涸的血漬。
“這是……先祖守護者的標記。”林硯秋心頭一緊,她曾在卷軸上見過這種布條,是古代守護者用來傳遞信號的信物,“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紋路還被汙染了。”
話音剛落,腳步聲突然變得清晰,就在他們身後三米處。周野猛地轉身,工兵鏟朝著聲音來源揮去,卻撲了個空,隻打到一團冰冷的霧氣。霧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那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帶著潮濕的腐味:“找我嗎?我就在你們身邊啊。”
劉夢的尖叫突然劃破濃霧,她的手腕不知何時纏上了一根黑色的藤蔓,藤蔓上長著細小的倒刺,正往她的皮膚裡鑽,藤蔓頂端的花苞竟緩緩展開,露出一張迷你的人臉,嘴角還沾著血絲。“救我!”劉夢拚命甩動手臂,可藤蔓卻越纏越緊,倒刺已經刺破皮膚,滲出的血珠剛碰到藤蔓,就被瞬間吸收。
林硯秋立刻掏出骨笛,吹奏起淨化旋律。純白的音波剛觸到藤蔓,花苞裡的人臉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藤蔓瞬間收縮,將劉夢的手腕勒出一道血痕。“沒用的!”霧中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用屍傀的筋腱做的藤蔓,你的淨化隻會讓它更興奮!”
周野見狀,立刻用工兵鏟砍向藤蔓,刀刃與藤蔓碰撞時,竟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響。藤蔓被砍斷的瞬間,斷麵處噴出一股黑色的液體,濺在地上的草葉上,草葉瞬間枯萎發黑。劉夢趁機掙脫,手腕上的傷口處,竟殘留著細小的倒刺,正往肉裡鑽,她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刺……刺拔不出來!”
陳默從背包裡掏出鑷子,剛要幫劉夢拔刺,就見那些倒刺突然動了起來,像蟲子一樣往皮膚深處鑽,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跡。“是邪祟的蟲卵!”林硯秋瞳孔驟縮,她在卷軸裡見過記載,邪祟會將蟲卵寄生在活人體內,待蟲卵孵化後,宿主就會變成新的屍傀,“必須儘快把蟲卵取出來,不然劉夢會被控製!”
可倒刺鑽得極快,轉眼間就消失在劉夢的手臂裡。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開始渙散,嘴角不受控製地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它……在叫我……”
“劉夢!清醒點!”周野用力搖晃劉夢的肩膀,可劉夢卻突然發力,一把推開周野,朝著濃霧深處跑去。林硯秋立刻追了上去,骨笛在手中發燙,指引著她往劉夢的方向跑。霧中突然出現無數道黑影,它們像是霧凝結而成,沒有實體,卻能發出尖銳的嘶吼,擋住了林硯秋的去路。
“想救她?先過我這關!”霧中的聲音變得狂躁,黑影突然凝聚成實體,竟是之前被淨化的屍傀,隻是它們的身體變得更加透明,皮膚下的螺旋紋泛著綠光,像是充滿了劇毒。
周野和陳默也追了上來,三人背靠背抵擋屍傀的攻擊。周野的工兵鏟已經卷刃,陳默的瑞士軍刀也沾滿了黑色的液體,兩人身上都添了新的傷口,傷口處傳來灼燒般的劇痛。林硯秋一邊吹奏骨笛防禦,一邊尋找劉夢的身影,霧中隱約傳來劉夢的呼喊,聲音越來越遠,帶著絕望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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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陳默大喊著,用強光手電照向屍傀的眼睛,屍傀的動作明顯遲緩了幾分,“林硯秋,你去找劉夢,我們來擋住它們!”
“不行!你們兩個人擋不住!”林硯秋搖頭,骨笛的白光越來越弱,她能感覺到,邪祟的力量在霧中不斷增強,屍傀的數量也越來越多,“我們必須一起走!”
就在這時,霧突然散了一些,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座破舊的木屋,木屋的窗戶裡透出微弱的燈光,劉夢的聲音正是從木屋裡傳來的。“劉夢在裡麵!”周野眼睛一亮,立刻朝著木屋跑去,屍傀像是被某種力量阻擋,沒有跟過來,隻是在霧中徘徊,發出不甘的嘶吼。
三人衝進木屋,卻發現屋裡空無一人,隻有一張破舊的木桌,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油燈旁,放著一枚與林硯秋手腕上相同的玉玨,隻是這枚玉玨已經碎裂,紋路中滲出黑色的液體。
“這是……另一枚守護者玉玨。”林硯秋拿起玉玨,指尖剛觸到碎裂處,就看到無數畫麵湧入腦海——一位穿著古代服飾的守護者,正用骨笛刺穿自己的眉心,黑色的霧氣從傷口中溢出,守護者的身體漸漸變成屍傀,最後被同伴封印在木屋裡。
“原來……還有其他守護者。”林硯秋喃喃自語,腦海中的畫麵突然切換,她看到劉夢被藤蔓綁在木屋的地下室裡,邪祟的本體正附在劉夢身上,青銅麵具的碎片在劉夢的頭頂旋轉,像是要重新拚接。
“地下室!劉夢在地下室!”林硯秋立刻衝向木屋角落的地窖門,用力拉開。地窖裡彌漫著濃鬱的腐味,樓梯上沾滿了黑色的液體,順著樓梯往下走,能聽到劉夢微弱的掙紮聲。
走到地窖底部,林硯秋終於看到了劉夢——她被綁在一根石柱上,身上纏滿了藤蔓,青銅麵具的碎片正往她的臉上貼,碎片接觸到劉夢皮膚的瞬間,就融入了她的身體。邪祟的聲音從劉夢口中傳出,帶著得意的狂笑:“終於……找到合適的宿主了!林硯秋,你來得正好,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同伴變成新的屍傀!”
劉夢的眼睛已經變成血紅色,皮膚下的螺旋紋泛著綠光,她用力掙紮著,聲音嘶啞:“硯秋……彆管我……殺了我……”
林硯秋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她握緊骨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不會放棄你!一定有辦法救你!”
周野和陳默也衝了下來,兩人立刻朝著邪祟撲去,卻被藤蔓擋住。邪祟操控著藤蔓,朝著三人襲來,藤蔓上的花苞紛紛展開,露出一張張迷你的人臉,尖嘯著噴出黑色的液體。
林硯秋突然想起卷軸裡的最後一句話:“血脈為匙,骨笛為鎖,玉玨為引,以心為祭。”她猛地抬手,將手腕上的玉玨按在骨笛上,同時將骨笛對準自己的眉心,用儘全力吹奏起封印旋律。
“你瘋了!這樣會傷到你自己!”邪祟見狀,發出驚恐的尖叫,操控著藤蔓瘋狂攻擊林硯秋。
周野和陳默立刻擋住藤蔓,用身體護住林硯秋。林硯秋的眉心滲出鮮血,鮮血滴在骨笛上,笛身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穿透劉夢的身體,將邪祟的本體從劉夢體內逼了出來。邪祟的本體是一團黑色的霧氣,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著,發出淒厲的慘叫。
“不!我不能就這麼消失!”邪祟的霧氣突然衝向林硯秋,想要鑽進她的身體,卻被金光擋住,漸漸消散。
隨著邪祟的消散,藤蔓也失去了力量,紛紛枯萎。劉夢的眼神漸漸恢複正常,皮膚下的螺旋紋也淡了下去,隻是她虛弱地倒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林硯秋收起骨笛,眉心的傷口還在流血,她踉蹌著走到劉夢身邊,扶起劉夢:“沒事了……邪祟消失了……”
四人走出木屋時,濃霧已經散去,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溫暖而明亮。劉夢靠在周野身上,虛弱地笑了笑:“我們……終於出來了。”
林硯秋摸了摸胸口的骨笛,笛身的螺旋紋恢複了柔和的白光,玉玨也重新變得溫潤。她抬頭看向遠方,心中明白,這場戰鬥雖然結束了,但守護者的使命還未完成,隻要骨笛還在,就會有新的危險出現,而他們,會一直並肩作戰,守護著這份千年的傳承。
隻是他們沒有注意到,木屋的地窖裡,那枚碎裂的玉玨旁,還殘留著一絲黑色的霧氣,正緩緩鑽進地底,消失不見。而林硯秋眉心的傷口處,一道細微的螺旋紋,正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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