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向日葵開得正盛時,林硯秋的骨笛突然發出一陣短促的震顫。不是預警的刺痛,而是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叩擊,金紋裡藏著的微光忽明忽暗,映得她掌心泛起一層冷意。
“又怎麼了?”陳默正幫劉夢摘向日葵花籽,見她突然停手,立刻摸出隨身攜帶的花粉袋——上次醫院的事過後,他們每人都備著兩袋烘乾的金蕊花粉,袋口用向陽族符文縫了邊,能提前感知邪氣。可這次花粉袋沒滲黑水,隻是袋麵的符文微微發燙,像是在抗拒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劉夢的指尖突然頓住。她剛剝好的花籽撒在草地上,眼神發直地盯著河麵:“你們看……水裡有鏡子。”
林硯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黑水河的水麵本該映著藍天白雲,此刻卻像被凍住般凝著一層灰霧,霧裡浮出一麵破碎的鏡影——正是廢棄醫院地下室裡消失的那塊小鏡碎片!鏡影裡晃過一道人影,穿著洗得發白的誌願者服,側臉和劉夢一模一樣,可那人影的手腕上纏著黑色藤蔓,藤蔓頂端開著一朵腐爛的向日葵,花瓣上還沾著血珠。
“是鏡影複刻。”周野摸出腰間的特製手槍,槍口對準水麵,“邪祟的殘魂沒散,它在用水麵當鏡子,複刻劉夢的影子!”
話音剛落,水麵的鏡影突然炸開。不是濺起水花,而是像玻璃破碎般裂開,無數細小的鏡碎片順著水流漂向岸邊,沾到岸邊的草葉時,草葉瞬間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更詭異的是,河對岸的居民樓裡,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有人在窗戶上看到了自己的鏡影,可鏡影裡的人嘴角裂到耳根,手裡攥著和引魂鏡相似的碎片。
“它在利用所有能反光的東西。”林硯秋握緊骨笛,金紋裡的光芒越來越亮,“上次的鏡陣隻是開始,它想讓整座城市的反光麵都變成通道!”
四人立刻驅車趕往居民樓。剛到樓下,就見三樓的窗戶裡飄出一道黑影,黑影裹著一層鏡霧,落地時化作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正是這棟樓的住戶,可她的眼睛裡沒有瞳孔,手裡舉著一麵化妝鏡,鏡麵朝著林硯秋的方向,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小心!”陳默立刻撒出花粉,金粉落在鏡麵上時,女人突然尖叫起來,身體開始扭曲,皮膚下像是有無數鏡片在滾動,“鏡子裡……好多人在叫我……你們彆攔著我……”
林硯秋趁機將骨笛橫在唇邊,“安魂曲”的旋律剛響起,女人手裡的化妝鏡突然“哢嚓”裂開,鏡霧裡飄出一縷黑色的霧氣,朝著遠處的商場方向逃去。女人清醒過來,癱坐在地上,手裡還攥著半塊破碎的鏡片,鏡片上沾著的血漬,和劉夢上次的傷口痕跡一模一樣。
“它在找和劉夢有相似氣息的人。”周野撿起鏡片,指尖碰到鏡片時,突然倒抽一口冷氣,“鏡片裡有劉夢的血味,還有……向陽族祭司的邪氣!它在用劉夢的血當引子,複刻更多的鏡影傀儡!”
四人剛追出兩條街,就見商場的玻璃幕牆突然亮起黑色的光。無數道人影從玻璃裡鑽出來,有老人、小孩、上班族,每個人影手裡都拿著一塊鏡片,鏡片反射的光彙集成一道光柱,朝著市中心的鐘樓射去。
“它要激活鐘樓的銅鏡!”林硯秋的心臟猛地一沉——那座鐘樓是民國時期建的,樓頂有一麵巨大的銅鏡,據說能反射百裡外的光,“銅鏡一旦被激活,整座城市的反光麵都會變成它的巢穴!”
四人拚儘全力朝著鐘樓趕去。可剛到鐘樓腳下,就見張隊帶著幾個警員守在門口,他們的眼睛裡都沒有瞳孔,手裡舉著警棍,攔住了四人的路。
“張隊!醒醒!”周野喊著,卻不敢開槍——特製子彈能破邪祟,卻會傷到人。
陳默突然撒出一把花粉,金粉落在張隊身上時,張隊的身體晃了晃,眼神裡閃過一絲清明:“快……樓頂……銅鏡……它要把劉夢的影子……嵌進銅鏡裡……”
話音剛落,張隊又被鏡霧裹住,朝著周野撲來。林硯秋趁機繞到側麵,順著樓梯往樓頂跑。剛推開門,就見那縷黑色霧氣裹著劉夢的鏡影,正往銅鏡上貼——銅鏡的表麵已經裂開無數道縫,縫裡滲出黑色的水,像是在“吞噬”鏡影。
“破魂曲!”林硯秋立刻吹奏起來,金芒從骨笛中射出,擊中黑色霧氣。霧氣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劉夢的鏡影從銅鏡上掉下來,落在地上,化作一塊破碎的鏡片。
可就在這時,銅鏡突然劇烈震顫起來。鏡麵裂開一道巨大的縫,縫裡鑽出無數條黑色藤蔓,朝著林硯秋纏來。藤蔓上開著腐爛的向日葵,花瓣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彙成一個小小的獻祭陣——和上次醫院地下室的陣眼一模一樣。
“晚了!”黑色霧氣重新凝聚成形,化作祭司的輪廓,“你毀了鏡影,卻毀不了銅鏡裡的‘根’!這麵銅鏡吸收了百年的陰氣,早就成了我的容器!隻要我把劉夢的魂魄嵌進去,就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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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夢突然朝著銅鏡跑去,眼神空洞:“我的影子在裡麵……我要去找它……”
“劉夢!彆去!”陳默和周野剛好趕到,陳默立刻撒出花粉,攔住了劉夢。
周野舉起手槍,對準銅鏡的裂縫,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特製子彈擊中裂縫的瞬間,銅鏡發出一陣巨響,裂縫越來越大。可祭司卻笑著,將自己的殘魂往裂縫裡鑽:“沒用的!銅鏡碎了,陰氣隻會散得更快,到時候整座城市都會被陰氣籠罩,所有人都會變成我的傀儡!”
林硯秋突然想起李教授說過的話——向陽族的骨笛,不僅能淨化邪祟,還能引陽氣破陰氣。她深吸一口氣,將骨笛舉過頭頂,吹奏起一首從未用過的曲子——那是古籍裡記載的“向陽曲”,需要以自身的陽氣為引,才能奏響。
金芒從骨笛中爆發出來,像一輪小太陽,照亮了整個樓頂。金芒落在銅鏡上時,裂縫裡的陰氣開始消散,黑色藤蔓紛紛枯萎。祭司的殘魂發出一陣絕望的尖叫,在金芒中一點點消散:“我不甘心……我還會回來的……”
隨著祭司的殘魂消散,銅鏡停止了震顫,裂縫裡的陰氣也漸漸散去。劉夢的眼神恢複了清明,看著地上的鏡片,淚水流了下來:“剛才……我好像看到自己被困在鏡子裡,好多人影圍著我,說要把我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東西……”
“沒事了。”林硯秋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邪祟的殘魂已經散了,銅鏡也被淨化了。”
四人將銅鏡的碎片收集起來,用骨笛的金芒徹底淨化後,才離開鐘樓。張隊和警員們也都恢複了清醒,隻是對剛才的事毫無記憶。
幾天後,鐘樓的銅鏡被換成了普通的玻璃鏡。黑水河的向日葵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機,河水清澈,再也沒有鏡影浮現。
可沒人注意到,在鐘樓的地下室裡,一塊沾著黑色霧氣的銅鏡碎片,從排水道裡悄悄漂了出去,順著水流,朝著城市邊緣的水庫漂去——那裡有一麵更大的“鏡子”,正等著它的到來。
林硯秋的骨笛,又開始發出一陣輕微的震顫,金紋裡的微光,比之前更暗了幾分。她知道,這場和鏡影的較量,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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