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秋將枕邊的向日葵花瓣夾進古籍時,指腹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花瓣邊緣竟藏著根極細的銀刺,刺尖泛著淡藍的光,像是從鏡影裡淬出來的寒氣。她剛想拔掉銀刺,刺卻突然鑽進皮膚,順著血管往手臂上遊走,所過之處,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鏡紋,像冰裂紋般爬向手腕。
“硯秋!”陳默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帶著罕見的急促,“你快來看!黑水河岸邊的向日葵……全都倒了!”
林硯秋猛地抬頭,骨笛在掌心劇烈震顫,笛身的向日葵花紋竟開始褪色,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光澤。她顧不上手臂的異樣,抓起骨笛就往外跑。剛到黑水河岸邊,眼前的景象讓她倒抽一口冷氣——昨天還朝著太陽盛放的向日葵,此刻全趴在地上,花盤蔫成灰黃色,花瓣上沾著層薄薄的黑霜,而花田中央,竟憑空出現了一道兩米寬的裂縫,裂縫裡泛著銀霧,隱約能看到無數道鏡影在霧裡晃動,像有東西要鑽出來。
周野蹲在裂縫邊,用手電筒往裡照,光束剛觸到銀霧就被彈了回來,手電筒的玻璃突然裂開:“這霧有問題,能反彈陽氣。我剛才試著扔了顆向日葵花籽進去,花籽剛碰到霧就變黑了。”
劉夢突然指著裂縫邊緣的泥土:“你們看這個!”泥土裡嵌著半片透明的鱗片,鱗片上映著道模糊的人影——是穿白衣服的“鏡主”!鱗片剛被拿起,就化作一道銀煙鑽進劉夢的指尖,她突然尖叫一聲,抱著頭蹲在地上:“我看到了!我看到裂縫下麵有座鏡子做的城,城裡全是沒有臉的人,他們都在找‘容器’!”
林硯秋立刻將骨笛湊到劉夢耳邊,吹起“安魂曲”。金芒從笛身溢出,劉夢指尖的銀煙漸漸消散,可她臉色依舊慘白:“那座城的中央,有個巨大的銅鏡,銅鏡裡鎖著個東西,它說……它需要‘向陽族的骨血’才能出來。”
“是衝硯秋來的。”陳默突然抓住林硯秋的手腕,指著她手臂上的鏡紋,“這紋路在往心臟的方向爬,要是爬滿全身,你就會變成鏡主的‘容器’。”他剛想將向日葵花粉撒在鏡紋上,花粉卻在半空中化作黑灰——連向日葵的陽氣,都開始被鏡影吞噬。
就在這時,裂縫裡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無數道銀線從霧裡鑽出來,像藤蔓般纏向四人的腳踝。林硯秋立刻吹響“破魂曲”,金芒劈向銀線,可銀線斷了又續,反而越來越多,甚至順著骨笛的笛孔往裡麵鑽,笛身的金紋開始出現裂紋。
“不能再吹了!”周野一把奪過骨笛,卻突然僵在原地——骨笛上的鏡紋竟順著他的手指爬了上去,他的眼睛慢慢蒙上一層銀霧,聲音變得機械:“鏡主需要容器……林硯秋,跟我去鏡城……”
“周野!”林硯秋想拉住他,卻被陳默拽住:“彆碰他!他被鏡主控製了!”話音未落,周野突然轉身跳進裂縫,銀霧瞬間將他吞沒,裂縫邊緣的鏡紋又擴大了一圈,連空氣裡都飄著淡淡的銅鏡味。
劉夢突然指著遠處的水庫:“你們看水庫的水!”眾人抬頭望去,水庫的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銀色,水麵上浮現出無數張人臉,全是之前被鏡影纏過的人——包括老鄭,還有失蹤又被救回的巡邏員。他們的臉沒有表情,嘴巴卻一張一合,重複著同一句話:“鏡主醒,骨血歸,鏡城開,魂不歸。”
“是鏡主在召喚他們。”林硯秋的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鏡紋已經爬到了肩膀,“它想讓所有人都變成它的‘鏡奴’,等湊夠了魂,就打開鏡城的門。”她摸出古籍裡的青銅片,青銅片剛碰到鏡紋,就發出一陣刺耳的響,碎片上的“雙生纏”紋路開始發光,裂縫裡的銀霧竟暫時退了回去。
陳默突然眼前一亮:“二十年前施工隊挖出來的青銅棺,說不定就是用來鎮鏡城的!我們去找當年的施工隊隊長,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四人立刻驅車趕往水庫管理處,老鄭卻不在辦公室,桌上隻留著一張濕漉漉的紙條,上麵用銀墨寫著:“他們都去鏡城了,想救他們,就帶林硯秋來水庫底——鏡主在等你。”紙條的邊緣,沾著一片枯萎的向日葵花瓣,花瓣上的鏡影裡,映著周野被綁在銅鏡上的樣子。
林硯秋握緊青銅片,手臂的鏡紋又疼了起來:“我必須去。隻有我能靠近鏡主,說不定還能救周野。”
陳默從背包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黑水河最老的向日葵根須:“我把根須磨成了粉,你帶在身上,能暫時擋住鏡氣。我和劉夢跟你一起去,我們三個一起,總能想出辦法。”
三人剛到水庫邊,水麵突然翻起巨浪,一座由鏡影組成的橋從水裡伸出來,橋的儘頭,是水庫底的黑洞——正是之前發現青銅鏡的地方。林硯秋帶頭走上鏡橋,腳剛踩上去,就聽到無數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放棄吧,你早晚是鏡主的容器……”
走到橋中央時,水下突然浮出個巨大的鏡影,裡麵映著林硯秋的臉,隻是這張臉沒有眼睛,嘴角裂到耳根:“你爺爺當年就該把你獻祭給鏡主,這樣鏡城早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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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林硯秋掏出青銅片,碎片的光刺得鏡影一陣扭曲,“我爺爺封印你,就是為了護著族人,你休想再害人!”
可就在這時,她的心臟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手臂的鏡紋已經爬到了胸口,眼前開始發黑。她看到鏡影裡的周野正被銅鏡吸走魂魄,看到劉夢和陳默在鏡橋儘頭被銀線纏住,看到水庫底的鏡城大門正在緩緩打開,門後,無數道沒有臉的人影正朝著她伸出手……
林硯秋握緊骨笛,指尖的金紋突然亮了起來——笛身的向日葵花紋裡,竟藏著顆小小的金色種子,是之前陳默塞給她的向日葵籽!種子剛碰到鏡紋,就發出一陣溫暖的光,胸口的劇痛瞬間緩解,鏡紋也暫時停了下來。
她抬頭看向鏡城大門,突然笑了:“想讓我當容器?沒那麼容易。”她將青銅片塞進骨笛的笛孔,然後將骨笛橫在唇邊,這次吹的不是“歸魂曲”,也不是“破魂曲”,而是她昨晚在夢裡,爺爺教她的新曲子——“鎮鏡曲”。
金芒從骨笛裡爆發出來,像陽光般照亮整個水庫底。鏡橋開始碎裂,水麵的鏡影紛紛消散,鏡城大門的縫隙也開始縮小。可就在這時,大門後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道巨大的黑影擋住了金芒,黑影的手裡,拿著半塊引魂鏡的碎片——正是之前在水珠裡看到的那片!
“你以為‘鎮鏡曲’能攔住我?”黑影的聲音像打雷般響,“你爺爺當年沒完成的事,今天我來完成——你的骨血,我要定了!”
黑影抬手一揮,引魂鏡碎片發出一道銀光,直撲林硯秋的胸口。她想躲開,可身體卻被鏡紋纏住,動彈不得。眼看銀光就要碰到胸口,骨笛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響,笛身的金色種子竟長出了嫩芽,嫩芽纏繞著銀光,慢慢將其吸收……
而水庫底的淤泥裡,另一塊引魂鏡碎片突然亮了起來,碎片裡映出個穿黑衣服的人影,人影手裡拿著本古老的書,書頁上寫著“鏡主秘錄”四個字。人影抬頭看向林硯秋,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然後慢慢消失在淤泥裡。
林硯秋看著眼前的黑影,看著被纏住的陳默和劉夢,看著還在鏡影裡掙紮的周野,突然意識到——這根本不是鏡主的全部力量,黑影隻是它的“先鋒”,而真正的鏡主,還藏在鏡城最深處,等著她自投羅網。
她握緊手裡的骨笛,嫩芽還在慢慢生長,胸口的鏡紋也開始出現鬆動。可黑影的下一次攻擊已經襲來,銀光裡,竟裹著道熟悉的人影——是老鄭!他的眼睛蒙著銀霧,正朝著林硯秋伸出手,聲音裡滿是絕望:“硯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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