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林硯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種規律而受控的狀態。
高級的營養液,定期的身體檢查和靈魂狀態評估,以及……在嚴密監控下,有限度地使用靜室內的精神力訓練設備。第七處似乎將他當成了一個極其珍貴且不穩定的樣本,在治愈他的同時,也在不斷地觀察、記錄、分析。
楊研究員來的次數明顯增多,談話的內容也不再局限於遺跡經曆,開始更多地涉及林硯自身的感受,尤其是對鎮魂令和那柄斷劍的感應。
林硯應對得越發謹慎,透露的信息半真半假,將大部分異常都推給了“冥河之契”和遺跡環境的特殊影響。關於腦海中那龐大的劍道傳承,他更是守口如瓶,隻字不提。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對那殘缺傳承的解析和……右臂靈紋的異變上。
自從握住那柄斷劍之後,他右臂的靈紋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本隻是如同葉脈般分布的淡金色紋路,內部開始隱隱浮現出一些更加細微、更加淩厲的線條,如同天然的劍紋。當他嘗試在腦海中觀想那些傳承碎片時,這些劍紋便會微微發燙,與傳承信息產生一種奇特的共鳴。
仿佛這冥河之契帶來的靈紋,正在被那弑神的劍意所浸染、同化,或者說……正在朝著某種更適合承載劍道傳承的方向“進化”!
這一天,林硯正在靜室中嘗試引導一絲微弱的精神力,按照傳承中某個最簡單的能量運轉法門,在體內模擬循環。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的過程。那傳承源自弑神凶兵,其能量屬性狂暴無比,充滿了毀滅與斬斷的意境,與尋常溫和的精神力修煉法門截然不同。稍有不慎,就可能損傷經脈,甚至反噬靈魂。
林硯小心翼翼,如同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他將精神力凝聚成一絲比頭發還細的遊絲,沿著一條殘缺的、似乎專門用於淬煉“劍元”的路徑緩緩推進。
劇痛!如同有無數細小的刀片在經脈中刮過!
但他強忍著,依靠著靈紋傳來的清涼感和與鎮魂令那絲微弱的聯係作為錨點,死死守住靈台清明。
就在那絲精神力艱難地完成第一個殘缺循環,回歸識海的刹那——
“錚!”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劍鳴,陡然響起!
不是外界的聲音,而是源自他自身!源自他右臂那正在“進化”的靈紋!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那些破碎的傳承信息,仿佛被這一聲劍鳴所引動,其中關於“鋒銳”、“破甲”、“斬斷”等基礎意境的部分,驟然變得清晰了一絲!並且自動與他剛剛完成的那次危險循環聯係起來,形成了一種初步的、模糊的感悟!
有效!
林硯心中狂喜!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進步,但這證明了他的路是對的!這殘缺的劍道傳承,確實可以通過這種危險的方式修煉!而右臂的靈紋,似乎成為了溝通他與這傳承的最佳橋梁!
他壓下激動,沒有立刻進行第二次嘗試。他知道貪多嚼不爛,而且剛才那一下已經讓他精神力消耗大半,靈魂也感到陣陣刺痛。
他緩緩退出冥想狀態,睜開眼睛,感受著右臂靈紋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帶著一絲淩厲劍意的微熱感。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敲響了。
“林硯先生,楊研究員請您去一趟主分析室。”門外傳來守衛平板的聲音。
林硯眉頭微挑。這個時候叫他去分析室?難道是關於斷劍或者鎮魂令的研究有了新發現?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起身開門,在兩名守衛的“陪同”下,再次來到了那個擁有巨大環形屏幕的主分析室。
楊研究員和趙啟明局長都在,他們的臉色看起來異常凝重,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環形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經過處理的能量影像。影像的主角,正是那柄被封存在鉛灰色金屬箱中的——斷劍!
然而,此刻屏幕上的斷劍,與林硯交出去時那暗沉平靜的樣子截然不同!
它懸浮在特殊的能量約束場中,劍身不再是暗沉,而是通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如同血色琥珀般的質感!劍身內部,那些暗紅色的紋路如同活過來的岩漿,在緩緩流淌、搏動!更令人震驚的是,在劍格處,那個原本空空如也、應該鑲嵌劍魄的位置,此刻竟然凝聚著一團極其微小、但光芒刺目的……暗紅色光點!
那光點雖然渺小,卻散發出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純粹到極致的凶煞與毀滅氣息!仿佛是整個斷劍所有力量的精華所在!
“這是……劍魄?!”林硯失聲驚呼,心臟狂跳!他腦海中那驚鴻一瞥的完整長劍影像再次浮現,劍格處那搏動的暗紅色晶體,與屏幕上這團光點何其相似!
可是,劍魄不是缺失了嗎?怎麼會……
“我們也不清楚。”楊研究員的聲音乾澀,帶著一種世界觀受到衝擊的茫然,“按照你提供的信息和我們的檢測,這柄劍的劍魄確實早已缺失,核心能量結構是不完整的。但是……就在三個小時前,我們在嘗試用高頻靈能波刺激它時,它內部就突然開始自發凝聚這團……能量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