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被安排在基地最深處的“零號隔離區”。
這裡與其說是實驗室,不如說是一個用未知合金整體澆築而成的巨大囚籠。牆壁厚達數米,布滿了層層疊疊的能量約束場和物理緩衝結構,足以抵禦戰略級武器的直接打擊。空氣循環係統獨立封閉,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和臭氧氣味。
林硯站在隔離區中央,換上了一套特製的、能夠實時監測生命體征和精神波動的白色防護服。胸前的青銅匣已經歸還,鎮魂令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心中稍定。右臂的靈紋在防護服下微微發熱,仿佛感應到了什麼,與這壓抑環境深處某種存在遙相呼應。
他的正前方,是那柄懸浮在多重能量場核心的斷劍。
此刻的斷劍,與在主分析室屏幕上看到的又有不同。劍身不再是半透明的琥珀色,而是恢複了暗沉,隻是那暗沉的色澤深處,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緩緩流淌。劍格處那團暗紅色的能量光點依舊存在,如同心臟般微微搏動著,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氣。它似乎比之前穩定了一些,但那種極致的毀滅意念,卻更加凝練,仿佛一頭被囚禁的洪荒凶獸,正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著闖入者。
趙啟明、楊研究員以及數名頂尖的能量學、靈魂學專家,都在隔離區外的觀察室內,透過厚重的特種玻璃,緊張地注視著裡麵的一切。各種監測儀器發出的光芒和數據流,將觀察室映照得如同科幻場景。
“林硯,放鬆。嘗試用你的靈紋去感應它,就像你在靜室裡做的那樣。”楊研究員的聲音通過內置揚聲器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林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心神沉入右臂的靈紋之中。
他沒有立刻去接觸那團劍魄投影,而是先小心翼翼地調動起一絲微弱的精神力,按照那殘缺傳承中剛剛領悟的、關於“鋒銳”意境的法門,在靈紋內部緩緩運轉。
“嗡……”
右臂的靈紋驟然亮起!淡金色的紋路中,那些新生的、淩厲的劍紋如同被點燃,散發出灼熱的氣息!一股微弱但極其精純的、帶著斬斷屬性的劍意,自靈紋中彌漫開來!
幾乎在這股劍意出現的瞬間——
“錚——!!!”
隔離區核心,那柄沉寂的斷劍猛地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劍鳴!劍格處那團暗紅光點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地蕩漾、膨脹!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恐怖的殺戮意誌,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爆發,衝擊著周圍的重重能量約束場!
“警報!能量場過載!凶兵活性急劇升高!”
“精神汙染指數飆升!超過安全閾值!”
“林硯生命體征出現波動!”
觀察室內瞬間亂成一團,警報聲此起彼伏!
趙啟明臉色大變:“穩住能量場!注入高濃度靈魂穩定劑!”
冰冷的藥劑通過防護服內的微型管道注入林硯體內,強行壓製著他翻騰的精神海。但他能感覺到,那股來自斷劍的殺戮意誌,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針,瘋狂地刺向他的靈魂,試圖將他同化、吞噬!
不能對抗!必須引導!
林硯咬緊牙關,強忍著靈魂被撕裂般的劇痛,不再試圖抵禦,而是主動放開了一絲心防,讓那狂暴的劍意湧入自己的靈紋!
“呃啊——!”
他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吼,感覺自己的右臂仿佛要被那湧入的凶煞之氣撐爆!靈紋的光芒瞬間變成了暗金色,並且如同烙鐵般灼熱!腦海中那些破碎的傳承信息,在這極致的外力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組合、推演!
更多關於“殺戮”、“毀滅”、“破滅”的殘缺意境,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意識!同時,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完整的能量運轉路徑——似乎是一門名為《戮生劍訣》的基礎引氣法門——自動浮現!
這法門霸道絕倫,引動的並非天地靈氣,而是直接汲取、煉化萬物生機與殺戮之氣,凝聚毀滅劍元!
危險!但也蘊含著巨大的力量!
林硯來不及細想,本能地按照這《戮生劍訣》的路徑,開始引導那湧入的凶煞劍意!
這一次,不再是模擬,而是真正的修煉!
狂暴的劍意在他經脈中橫衝直撞,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但也以一種蠻橫的方式,拓寬著他的經脈,淬煉著他的精神力!右臂的靈紋如同一個高效的轉化器,將外來的凶煞之氣不斷轉化為相對“溫和”的毀滅劍元,儲存於靈紋深處,並與那斷劍本體建立起一種更加緊密、更加深入的能量循環!
他感覺自己在走鋼絲,下方就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就會被這凶兵劍意徹底吞噬,化為隻知殺戮的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