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這不是你們可以選擇的事情。”她說，“踏上這條航路，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而這裡的規矩，就是‘遺忘’。”
她的話，像一道不可違抗的聖旨，壓得林瑤幾乎要窒息。
陳九的內心在劇烈地掙紮。他知道老嫗說的是實話。從他們決定來“歸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失去了選擇的權力。他們就像棋盤上的棋子，隻能按照既定的規則，一步步走向那個早已注定的結局。
忘記一切，變成一個空殼，然後走到終點。
或者，帶著所有的記憶和痛苦，在半路上被自己的“執念”撕成碎片。
這是一個殘酷的選擇題，無論怎麼選，都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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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不喝呢？”陳九沙啞地開口，他想知道破壞規則的代價。
老嫗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近似於微笑的表情，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不喝？”她緩緩地說，“那你們就留在這裡吧。這座渡口，缺一個燒水的，缺一個洗茶的，也缺一個……陪我說話的。”
她指了指老船長。
“他上一世，就是那個不肯喝茶，非要記著回家路的人。所以，他隻能留在這裡，世世代代，為後來的‘客官’，撐船引路。”
陳九和林瑤如遭雷擊，他們震驚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老船長。老船長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嘴裡發出無聲的哀嚎。
原來，這才是真相。老船長不是幫他們，他隻是在重複他永恒的宿命。他引誘他們來這裡，隻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為了換取片刻的喘息。
這個發現，比任何鬼怪都更讓人感到絕望。
陳九看著那兩個空空如也的茶碗，又看了看身邊臉色慘白的林瑤，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他拿起一個茶碗，遞到林瑤麵前，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喝了吧。”
林瑤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淚水和不解。
“為什麼……”
“因為……”陳九的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至少，我們還能一起‘走’下去。就算忘了彼此，至少，我們還在同一條路上。”
他端起另一個茶碗，準備一飲而儘。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那塊龍形玉佩，突然散發出一陣微弱的、溫暖的光芒。
光芒穿透了他的衣服，照亮了他手中的茶碗。
那原本空空如也的茶碗裡，竟然在光芒的照耀下，緩緩地浮現出了一縷縷……金色的、如同液體般的記憶。
那是他的記憶，也是林瑤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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