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
那雙原本總是籠罩著一層薄薄霧氣的、讓人看不透的眼睛,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清澈。
那清澈,不是少女的天真,而是一種……看透了萬古興衰、見證了無數生滅的、古老的……智慧。
她的眼眸裡,仿佛倒映著一片死寂的、沒有儘頭的星空。每一顆星辰,都代表著一個逝去的紀元,一個被遺忘的世界。
那雙眼睛裡,沒有喜悅,沒有悲傷,隻有一種……永恒的、冰冷的……平靜。
但,在那片平靜的最深處,卻又隱藏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遙遠的……悲傷。
她,不再是林瑤。
或者說,林瑤,隻是她這一世的“載體”。
她,是上一代“歸墟之主”的……轉生。
她,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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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歸墟之主”,緩緩地,抬起了她的手。
那是一隻完美無瑕的、仿佛由最純淨的月光雕琢而成的……玉手。
她隻是,輕輕地,向下一揮。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
但整個世界,都為之一顫。
“嗡——!!!”
那股正在瘋狂地、吞噬著青具撈屍人的“歸墟”意誌,在這一刻,仿佛聽到了女王的號令,瞬間,停止了。
所有正在咆哮的、衝撞的、失去了規則的怨靈,都在這一刻,猛地,靜止在了半空中。
然後,在一種無形而絕對的威壓之下,它們齊刷刷地,調轉方向,朝著那個懸浮在空中的、暗藍色的身影,低下了它們那充滿了怨毒的頭顱。
它們……跪伏了下來。
不是出於恐懼,而是出於……本能。
因為,她,就是它們的“規則”。是它們存在的“意義”。
天空之上,那些猙獰的、漆黑的裂縫,也開始緩緩地,愈合。那不是強行地縫合,而是像一道傷口,在得到最精心的治療後,自然而然地,開始長出新的血肉。
從裂縫背後透出的、那個被汙染的、混亂的現實景象,被重新隔絕了出去。
整個“歸墟”,都在她的意誌之下,從崩潰的邊緣,被強行地,拉了回來。
世界,再次,恢複了秩序。
一種……全新的、更加古老、更加純粹的……秩序。
她緩緩地,放下了手。
然後,她的目光,越過了那些跪伏在地的怨靈,越過了那片正在重新變得穩定的、灰白色的空間,落在了那個被釘死在王座殘骸上的、通體漆黑的……人形雕塑上。
落在了……陳九的身上。
她看著他,那個用自己殘破的身體,為她擋下了最後致命一擊的男人。那個用自己的靈魂,成為了封印最後凶器的“鎖”的男人。
他,也是她新秩序的一部分。
是她親手……建立的、新的“規則”的一部分。
她那雙倒映著永恒星空的眼眸裡,那片冰冷的、古老的平靜,終於,出現了一絲……漣漪。
那不再是迷茫,也不是悲傷。
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的……情感。
有感激,有愧疚,有憐憫,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遙遠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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