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清晨,第一縷陽光,像一層薄薄的金紗,透過窗戶,灑進了江邊的小屋。
陳九,從那間緊閉了三天三夜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已經恢複了清明與深邃。他身上那股混亂而狂暴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內斂,更加深沉的,如同深海般的,平靜。
他的手中,托著一個樸素的、沒有任何雕花的木盒。
木盒裡,靜靜地,躺著七枚,大小不一,但都同樣晶瑩剔透,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魂晶。
他走到客廳,林瑤正趴在桌子上,打著瞌睡。聽到動靜,她猛地驚醒,抬起頭,看到陳九,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裡,瞬間,亮起了光芒。
“你……你好了?”她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敢相信的驚喜。
“嗯。”陳九淡淡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了沙發上,還在沉睡的老馬身上。
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了。
他體內的力量,也已經被他,梳理得井井有條。甚至,比之前,更精純,更強大。
但他知道,隻要“影”的那一絲核心力量,還在老馬的體內,他就永遠,無法真正地,安心。
那是一顆,隨時都可能,引爆的,定時炸彈。
就在這時。
“叩,叩。”
兩聲,輕緩而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林瑤的心,猛地,一緊。她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陳九,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隻是,將手中的木盒,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進來。”
門,被無聲地,推開了。
一個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從門外,緩緩地,飄了進來。
是“鴉”。
他還是那身打扮,黑色的風衣,黑色的禮帽,臉上,戴著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白色的麵具。他走起路來,悄無聲息,仿佛沒有重量。
他一進門,目光,就像被磁鐵吸住一樣,死死地,釘在了桌子上的那個木盒上。
他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他那雙總是隱藏在陰影裡的眼睛裡,第一次,透出了些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貪婪與渴望。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像兩片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你想要什麼?”陳九給他倒了一杯水,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和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聊天。
“我想要一個答案。”鴉的目光,從木盒上移開,落在了陳九的臉上,“‘鬼村’的事情,我聽說了。方圓百裡,所有的信號,都中斷了三天。那裡,現在,是什麼樣子?”
“一片,很普通的山林。”陳九說道。
“鴉”沉默了。
他知道,能讓“鬼村”那種級彆的怨氣聚集地,變成“一片普通的山林”,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看著陳九那張雖然平靜,但卻透著些許虛弱的臉,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你傷得很重。”他陳述道。
“還好。”陳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鴉”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個木盒上。“我這裡,有一份禮物。或許,能幫你,節省一些時間。”
“哦?”陳九挑了挑眉。
“我知道,‘影’的那絲核心力量,藏在哪裡。”“鴉”緩緩地說道,“我也知道,他在等什麼。他在等你,最虛弱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
陳九,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情報,需要交換。”鴉的指節,在桌麵上,輕輕地,敲擊著,發出沉悶的聲響,“我要你盒子裡,的東西,一枚。”
“你知道那是什麼?”陳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我不知道。”鴉搖了搖頭,“但我知道,那東西,很珍貴。珍貴到,足以治好我,跟了我十幾年的,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