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動一根鏽跡斑斑的風箱。與“零”那驚鴻一瞥的接觸,幾乎耗儘了他全部的心力,但他的大腦卻前所未有地清醒,像一場暴雨過後,洗去所有塵埃的夜空,星辰分明。
“鑰匙。”
這個詞在他的腦海裡反複回響,與“影”的陰謀和“零”的恐怖存在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而複雜的網。他知道,“影”想要鑰匙,而“零”就是那把最堅固的鎖。如果他想在這盤棋中占據先機,就必須先於“影”找到鑰匙。
但鑰匙在哪裡?
他閉上眼睛,再次將意識沉入那片精神的黑水之河。這一次,他沒有去探尋那些狂暴的“天災”,而是小心翼翼地,朝著隔壁那片哀傷的“湖泊”靠近。
他沒有直接闖入,隻是像一縷溫暖的煙,輕輕地,在“湖麵”上,拂過。
這是一種無聲的問候。
那股哀傷的意誌立刻有了回應。它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警惕地縮回了湖底。但當它感覺到那縷溫暖的煙並沒有任何惡意時,它又猶豫地探出了頭,帶著一種試探性的脆弱。
陳九沒有急著提問。他隻是再次為它勾勒出那幅溫暖的畫麵:陽光,江麵,以及那隻被另一隻手緊緊握住的蒼白的手。
這是一種安撫,一種信任的再確認。
當那股哀傷的情緒徹底平複下來後,陳九才緩緩地投射出一個清晰的念頭。那不是一個詞語,而是一個畫麵——一把古老的、鏽跡斑斑的銅鎖。
隔壁的“鄰居”沉默了,它似乎在理解這個畫麵的含義。
過了許久,一股新的記憶片段緩緩地傳遞了過來。
那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黑暗的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球體。球體的表麵布滿了無數複雜的符文,像一顆跳動著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引力。
“歸墟。”
一個蒼老而疲憊的意念在陳九的腦海中響起。
那是“鎮獄”的核心,是整座監獄的能量中樞,也是關押最核心機密的保險庫。
陳九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他找對地方了。
他繼續投射出那個銅鎖的畫麵,並在鎖孔的位置加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歸墟……沒有鎖。”那個意念再次響起,“它不需要鎖,因為沒有人能靠近它。但有三把‘鑰匙’,它們不是用來開門的,它們是用來‘鎮壓’它的。”
陳九的眉頭微微皺起。
“鎮壓?”
“是的。”那個意念變得有些凝重,“歸墟的力量太強大了,它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太陽。那三把鑰匙就是三道枷鎖,將它的力量穩定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如果枷鎖被破壞……後果不堪設想。”
陳九沉默了。他終於明白了“影”的真正目的。他不是想打開歸墟,他是想破壞那三把鑰匙,讓這顆太陽徹底爆炸。到那時,整個“鎮獄”,甚至地麵上的城市,都會化為一片廢墟。而他,可以在那片混亂中吞噬“零”,完成他的最終進化。
這個計劃,瘋狂而惡毒。
“那三把鑰匙在哪裡?”陳九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