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段距離,周以寧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觀察著蘇媛。
此時的蘇媛,與其說是激動,不如說是一種瀕死的焦灼。
她無法說話,隻能用殘存的氣力發出破碎的“啊啊”聲,那雙深陷的眼睛死死盯著周以寧的方向,裡麵沒有了往日的嫉恨和瘋狂,好像充斥著一種近乎哀求的急切。
她的身體微微抽搐,腹部似乎有異於常人的微弱隆起,但因為衣衫襤褸和姿勢問題並不明顯。
醫生的本能讓周以寧感覺到她的問題所在,“她好像不是要攻擊我,她的眼神很奇怪。還有,她的腹部……她可能懷孕了。”
蘇媛聽到周以寧這麼說,更激動的啊啊個不停。
她眼淚混著汙濁從眼角滑落,那眼神裡的哀求幾乎要溢出來。
一個清晰的推論逐漸成形。
周以寧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徹底將她們隔開了兩個世界。
她臉上的職業性關切和本能憐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的冷漠。
“你懷孕了。是想讓我救你和你的孩子是嗎?”
蘇媛的眼淚流得更凶,用力的點頭確認。
“所以,你殺孟婉是因為你的孩子是嗎?”
“可你們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你是怎麼殺的她呢?”
周以寧狐疑的觀察著蘇媛。
隨後她的視線越過蘇媛,在昏暗中努力分辨。
她似乎看到孟婉屍體旁的牆壁上,有一塊深色的汙跡。
孟婉的頭頸部姿態異常扭曲。
一個更合理的畫麵逐漸浮現。
“我猜錯了。不是你主動攻擊了她。是她要來傷害你和孩子,對嗎?”
“你沒有任何武器。你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連一塊石頭都握不住。但你還有重量,還有牙齒,還有求生的本能。”
“你不是咬死了她,你是在掙紮中,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用你的頭撞?用你的身體壓?最後是在糾纏中,以你做醫生的經驗,咬破了她手腕或脖頸的血管,對嗎?”
“劇烈的疼痛和失血讓她失去了行動能力,但並沒有立刻死亡。最終的致命傷,可能是你反複地用你殘缺的身體一次次撞擊她的頭部,或者利用身體的重量壓迫她的胸腔,直到她徹底停止呼吸。”
蘇媛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隻是望著她,那眼神好似在說:是的,這就是全部真相。現在,你能救我的孩子嗎?
周以寧知道這個過程必然漫長和痛苦的,甚至充滿了絕望的嘶吼和徒勞的掙紮。
她可真殘忍……如果讓她繼續活下去,可能還會傷害到彆人。
終於知道她要見自己的原因了。
周以寧轉身,看向靳北宸,“阿宸,我們走吧,讓她自生自滅吧!她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我不是救世主。”
她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蘇媛最後的希望。
靳北宸站在周以寧身邊,跟著她往外走。
路過老k時,給他使了個眼色。
老k看到靳爺眼中的殺意,微微頷首,表示收到。
蘇媛看到他們的互動,眼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周以寧最後的話語和決絕離開的背影,讓她不再掙紮,甚至連嗚咽都停止了。
身體細微的抽搐也漸漸平緩下來,隻剩下一種瀕死般的沉寂。
老k走出去,看著靳北宸的車子開遠,對著手下吩咐:“裡麵的人都死了,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