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鋪滿地麵的屍體——沒有呼吸、沒有鮮血、沒有溫熱心臟跳動的聲音,有的仰著、有的跪著、有的趴著、有的睜著鮮紅的眼珠、有的已經閉上雙眼。
屍體不會再說話、屍體不會再微笑哭泣,但是他們像睡著了一樣。
鄭觀棋拍拍翅膀落到地上,看著3號他們脫下白色的衣袍蓋上屍體,他們開始默哀了,肅穆的氛圍影響了異能者們,他們不解但是全都跟著動作一起默哀。
這時候才會有一種悲哀的情感、一種涼意在心上蕩開——原來死去的是和我們一樣的同類,麵容熟悉又普通。
是我們的同類、和我們一樣的人類死去了啊……
黑色翅膀的人蹲下去,輕輕把每個人的眼睛闔上,把蓋住臉的袍子往下扯扯,蓋住他們的身體。
他每走過一個人都會輕聲說一句“好夢”,而那些人真的舒展了眉目。
“咚——”第一聲心跳響起,此起彼伏的心跳聲響起,合奏出生命鼓動的樂章。
浪花撞擊向海岸,發出轟鳴,濺起的水花四處跳躍,從他們的全身路過。
他做完最後一個動作,看向遠方仍然若隱若現隨風飄動的黑色衣角,那是一封純黑的、隱晦的邀請函。
3號發出尖銳爆鳴聲:“你意識還清醒嗎?有攻擊人的欲望嗎?”
“滾開,不然馬上咬你。”他不再看那個黑色的衣角,轉身走向林嵐山,從身上掏出一隻小烏鴉塞給他,“給,我今天不回去吃飯。”
吳瞿一聽,頓感不對勁,他瞪眼:“你不會又要單獨行動吧!”剛剛吸收汙染不和他們商量,現在行動也不和他們商量。
“欸——話不能這麼說,我可是雙陣營的人,所以當然要雨露均沾啦,”他擺手,語氣驕傲,“其他人做得到嗎?”
林嵐山把他突然湊近的臉推開:“柴薪為什麼會複活?”他聽見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讓人膽戰心驚的心跳聲。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死啊,”他彎眼笑著,“隻是睡著了,等待重新開機而已,不過等清醒了又會斷片,怎麼不算死亡了呢?”
“好了——停,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鄭觀棋把他的上下唇捏在一起,手動禁言,“在我之前,有人在不斷吸收他們身上的汙染。”
偷偷摸摸的機械枝條一頓,又鑽回了地裡去——真想找條縫鑽進去具象化了。
“他是個了不起的膽小鬼。”他搖頭晃腦地說,“好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他的眼神不僅停留在林嵐山身上,更從所有人身上蜻蜓點水一樣地路過。
他在問所有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為什麼心跳聲會這麼大?”方之囿緩緩舉起右手,人多的時候、攻擊的時候心跳聲隱沒在諸多聲音中,重啟時心跳的聲音就大得明顯。
“誰知道呢?因為他們有一腔真心?”鄭觀棋攤開雙手。
“帶上我們,”林嵐山抓住他的手腕,“我也是柴薪陣營的。”
曲音江點頭。
周圍人對他們行注目禮——你們兩個濃眉大眼的居然背叛革命?
他們看向3號:陣營都不一樣你不管管?
3號自動把顯示屏熄了:……老子管個屁,我就是個醫生,我懂個屁的管理。
“不行,”鄭觀棋拒絕了,“不想帶你們飛過去。你留在這把這群‘玩家’安頓好,聞銳已經到了火種基地,你和音江要幫她破解謎底。”
【帶兩個飛是想累死我嗎?】
金閃閃:【……】好樸實無華的原因。
他的翅膀已經迫不及待:“對了,還有他——”
手指指向方之囿的方向,方之囿好奇地看著他,聽見他說:“可以當驢用,不死就行,讓他出點力,用卡牌複製聞銳的【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