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黑霧,林嵐山一言不發地走到鄭觀棋麵前,也不說話,就純看。
曲音江把小烏鴉捧到他麵前,抬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吳瞿和史君鈺抱臂,吳瞿說:“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
後麵終於趕過來的人都圍著他,小梅帶著木蘭柯橫衝直撞地擠進去,它倒爽快,哇得一聲就哭:“你又做什麼了……你很痛……剛剛……很吵……”
木蘭柯歎氣,問史君鈺要了紙巾給他細細地擦掉臉上的血跡。
林嵐山的表情更陰沉,他等待少年給出合理解釋。
【完蛋了——這時候我應該做什麼?】鄭觀棋笑著問金閃閃,【要不暈一下?】
【啊?!】金閃閃還沒驚訝完他就直接倒下,【鄭觀棋!】
站在他旁右的關野一驚,手比腦子快,直接把倒下的人撈起來,木蘭柯伸出的手收回來,他輕聲歎氣。
林嵐山頭頂那坨快實體化的烏雲開始飄雪,曲音江握住倒下的那個人的手,搖頭:“依然無法消除。”依舊無能為力。
氣氛凝固,關野把少年背起來,接受林嵐山威脅的注視,沉默的牛百口莫辯。
“你們怎麼在這堵著?鴉舟呢?讓他看看這個奇怪的樹枝是什麼……”齊道平看到了睡著的人,語氣一轉,麵帶疑惑,“你們打boss了?”
咋回事,他是直接失憶了嗎?
被他捏住的枝條還在不停掙紮:“放開我——”
齊修遠把樹枝周圍的空間改成真空,手動隔音,他看向關野:“你知道嗎?”
關野看著扭得像條蟲的樹枝,移開目光:“他是這個地下城的關野。”關野兩個字從他的嘴裡吐出來的時候總有種尷尬的滯澀感。
齊道平左看右看,把齊修遠的領域解開,用另一隻手捏住機械枝條揮舞的上半段,指著0號的雕塑:“那雕塑上的是你嗎?”
“……是我,”見周圍一圈都不是好惹的,它蔫了,像根麵條一樣軟塌塌地搭在齊道平的手上,也不倔了,“放開我,我現在得回到本體,我們吸收了很多汙染,在我清醒的時候必須離開。”
“他吸收了汙染?”林嵐山看著那半截樹枝,好說歹說才沒有把怒火牽扯到它身上。
“他吸收了大部分,”樹枝說,“我不知道為什麼神會選擇他,但是如果你們把他當成朋友,阻止他。”
它探出一根細枝,纏住少年的手腕:“他身上的汙染量已經很恐怖了,他到現在沒有變成怪物、沒有失去理智也是個奇跡。”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神選擇了他。
趁著齊道平鬆手,它彈到地上,一溜煙地逃走,隻留下一句話:“小子,他和你上一次不一樣——你沒有成為過容器,成為容器是很痛苦的。”
“往前走,”林嵐山看著引導的燈光,“把這個世界的真相弄清楚。”
……
方觀南站在無名學者的雕塑下,看著上麵篆刻的數據和那句遺言,他撫摸過每一行字,忽然笑出聲:“原來是這樣。特殊的不僅是世界,是他。”還有數個世界中的三個方觀南。
無數個方觀南回頭,所走的路重合,他們站在這條筆直的路的不同點。
現在在這條路的末端站著的是他,他將見證獨一無二的奇跡——比任何一個他都接近真相。
所有的條件都已經達成,最重要的因素才翩然降臨。
【真理】作用下,這個世界的“無名學者”和他麵對麵,兩人相視一笑,那張臉沒有帶麵具,麵孔眼熟得可怕。
無名學者說:“凡事過、必留痕,如果有一天萬分之一的可能‘我’與我相遇——無數個時空的相遇,看到這些發展,你應該有所推斷了,‘你’的選擇、‘我’的作用。”
“世界不止一個,不同的選擇造就了我們——我,但是我相信,我們永遠都是一樣的。”
“無數個我會在不同時空做同一件事、在不同發展時段總結經驗,現在時間線即將收束在你手中。”
“能夠與我們相遇的你是特殊的,去抓住機會吧,彆辜負‘方觀南’。”
我們不在乎死活,唯一在乎的是這場實驗的成敗。
人類不重要,但答案很重要。
“哈——或許你還會見到一個成功的‘你’,見到一個失敗的‘你’,但他們對於你來說都是失敗的。”
“而你會失敗,而你會成功。”
“世界——解構——歸一。”他行了一禮,隨著技能的結束消失。
紀雲明揉揉沒有精神的小烏鴉,想問它怎麼了又不想打擾它休息,於是他隻能憋著,反複安撫它,然後胡亂猜測。
再回神,方觀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飄到前麵去了,他趕緊跟上去,前麵那個瘋子不知道又知道了什麼,腳步很快、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