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顏推開山水彆墅雕花木門的瞬間，清晨的微光順著門縫溜進來，卻沒驅散客廳裡沉沉的低氣壓——最先撞進感官的，是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煙味，混著他身上慣有的雪鬆氣息，變得格外嗆人。她下意識頓住腳步，指尖還捏著門把手沒鬆開，目光越過玄關往裡望，就看見司泠夜陷在客廳正中央的真皮沙發裡。
他雙腿交疊翹著，一條腿隨意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黑色西褲的褲線繃得筆直，卻沒掩住他周身散發出的煩躁。指尖夾著的煙燃到了儘頭，橘紅色的火點明明滅滅，煙灰早就超過了煙蒂的長度，簌簌落在身下米白色的羊絨地毯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那是他平日裡最寶貝的地毯，連傭人打掃時都要格外小心，此刻卻被他全然拋在腦後。
聽到開門的動靜，司泠夜沒立刻動，隻是緩緩抬起眼。那目光像寒冬裡的冰棱，從她的頭發絲掃到鞋尖，沒有半分溫度，甚至帶著點審視的銳利，看得林雪顏心裡發緊，原本想說的“我回來了”瞬間卡在喉嚨裡。她攥著門把手的手指緊了緊，剛要開口解釋昨晚的去向，就見他猛地抬手，將煙蒂按在旁邊的水晶煙灰缸裡，動作重得讓煙灰缸發出“哢嗒”一聲輕響。
下一秒，他起身朝她走過來。步伐很大，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鼓點上，敲得人心頭發顫。沒等林雪顏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五指扣住她的脖頸——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掌控感，指腹抵著她頸側的皮膚，能清晰感受到她脈搏的跳動。他稍一用力，就將她往玄關的牆壁上按去，後背撞上冰涼的大理石牆麵時，林雪顏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他冷硬的下頜，他身上的煙味和雪鬆味更濃了，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他昨晚似乎也沒睡好。林雪顏能看見他眼底翻湧的怒意，眉峰擰得很緊，連聲音都像從冰窖裡撈出來的，冷得嚇人：“翅膀硬了是吧？學會夜不歸宿了？”
脖頸處的力道微微收緊，林雪顏感覺呼吸有些發滯，她下意識抬起手，攥住他的手腕，指腹能摸到他腕骨的形狀，還有他因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她仰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聲音帶著剛從夏眠家睡醒的沙啞，還有一絲沒完全壓下去的委屈——那委屈裡，藏著昨晚看到他和寧希言的酸澀，也藏著此刻他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我在朋友家……夏眠家，昨晚沒回來。”
“夏眠？”司泠夜打斷她的話，語氣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咬牙切齒，拇指在她頸側輕輕摩挲著，那動作本該是親昵的，此刻卻帶著點威脅的意味，仿佛隻要她再說錯一個字，力道就會立刻加重。他的眼底寒意更重，連眼神都變得銳利起來：“哪個朋友需要你徹夜不歸？連個消息都不發？林雪顏，你是不是忘了，是誰讓你能安穩待在這裡的？”
這話像根刺，瞬間紮進林雪顏心裡。她攥著他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膚裡，眼底的委屈瞬間被怒意取代：“我就連跟朋友待一晚上的自由都沒有了嗎？司總，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司泠夜聽到她的質問，扣著她脖頸的手指驟然收緊，指腹碾過她細膩的皮膚，像是在把玩一件專屬的物品。他俯身逼近，溫熱的呼吸裹著煙味與酒氣，噴在她泛紅的耳尖，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把你當什麼？”
他嗤笑一聲，眼底翻湧著強勢的占有欲，拇指輕輕刮過她頸側的紅痕——那是昨晚他留下的印記，此刻成了最直白的提醒：“你不是很清楚嗎？你是我養在這彆墅裡的金絲雀，吃我的、住我的，憑什麼跟我談自由？”
林雪顏被他掐得呼吸滯澀，指尖死死攥著他的手腕，指節泛白得幾乎要斷裂。她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輕蔑，心臟像被尖銳的冰錐紮透，又酸又疼：“就算是金絲雀，我也有自己的空間！”
“合同是我定的，規矩自然由我改。”司泠夜打斷她，語氣不容置喙，扣著她脖頸的手稍微鬆了點，卻依舊牢牢將她困在牆壁與自己之間，“從今天起，晚上十點前必須回籠。去哪、見誰，都得跟我報備。敢再像昨晚一樣‘飛’出去，你知道後果——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離不開這座彆墅。”
林雪顏攥著他手腕的力道一點點鬆了，指尖垂落在身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低下頭，長發遮住泛紅的眼眶，滾燙的眼淚還是沒忍住，砸在玄關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帶著濃重的鼻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她清楚現在的處境，沒有反抗的資本，隻能再忍忍，等合約到期，就能徹底擺脫這裡。
司泠夜看著她垂頭落淚的模樣，心底莫名竄起一絲煩躁，還有點不易察覺的不忍。他抬起手，指腹懸在她臉頰上方，明明想替她擦掉眼淚，指尖卻在半空頓了頓，最終還是收了回去，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
“記住你說的話。”他丟下這句，轉身就往門外走，黑色皮鞋踩過她掉落的淚漬，沒再回頭。彆墅的大門“砰”地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光線，也徹底將林雪顏獨自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
她還維持著低頭的姿勢，肩膀微微顫抖，手機卻突然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掏出來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條轉賬通知——司泠夜轉來了五十萬，備注隻有簡單的兩個字：補償。
看著那串數字，林雪顏的眼淚掉得更凶了。這五十萬像一根刺，紮得她心口發疼，提醒著她不過是他用錢豢養的金絲雀，連難過的資格都顯得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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