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深邃，帶著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有驚訝，有感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隻是那目光停留了不過兩秒，就被他迅速收回，重新落在了麵前的資料上，仿佛剛才的對視隻是一場錯覺。
林雪顏也收回目光，嘴角噙著得體的微笑，心裡沒有了多餘的情緒。她知道，這場重逢不過是人生路上的一個小插曲，她的世界早已沒有他的位置，而他，也終究是彆人的丈夫。
會議進行到中場休息，夏眠拉著林雪顏去茶水間透氣。剛走到走廊，就看到司泠夜獨自站在窗邊，手裡拿著一杯紅酒，背影落寞。
“離他遠點。”夏眠下意識地擋在林雪顏身前，語氣警惕。
林雪顏輕輕拉了拉她的胳膊，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就在她們準備轉身離開時，司泠夜卻轉過身，目光落在了林雪顏身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來，聲音低沉而平靜：“林小姐，好久不見。”
沒有多餘的稱呼，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卻讓空氣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林雪顏感受到空氣中的微妙張力，抬手輕輕拍了拍夏眠的肩膀，語氣平靜：“你先去茶水間等我，我跟司先生說兩句話就來。”
“顏顏！”夏眠轉頭瞪了她一眼，滿眼不放心，隨即又把目光投向司泠夜，眼神淩厲得像帶著刺，“司先生，我勸你有話直說，彆搞什麼花樣。”
司泠夜沒有回應，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林雪顏，沒有絲毫異動。
“放心吧，沒事的。”林雪顏對夏眠笑了笑，語氣帶著安撫。她知道夏眠是為她擔心，可有些事，終究要當麵說清，才算真正翻篇。
夏眠咬了咬牙，又狠狠瞪了司泠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他“敢欺負顏顏就跟你沒完”，才不甘心地轉身離開，臨走前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才快步走向茶水間。
走廊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還有遠處會場傳來的隱約人聲。
司泠夜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目光落在林雪顏身上，從她精致的妝容到得體的裙擺，最後定格在她平靜無波的眼眸上。三年未見，她褪去了當年的青澀與脆弱，多了幾分從容與疏離，像一株在風雨中紮根生長的植物，早已長成了自己的模樣。
“林小姐，”他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依舊低沉，卻比剛才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這三年，你過得很好。”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林雪顏輕輕頷首，語氣平淡：“托司先生的福，一切都好。司先生找我，應該不隻是想跟我說這些吧？”
她不想兜圈子，也不想再牽扯多餘的情緒。過去的已經過去，她現在的生活平靜而圓滿，不想被任何人和事打破。
司泠夜看著她眼底的疏離，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泛起細密的疼。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隻是想對你說聲抱歉。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這句遲到了三年的道歉，在空曠的走廊裡響起，帶著一絲沉重，也帶著一絲釋然。
林雪顏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等他說完，她才輕輕搖了搖頭：“司先生，不必愧疚。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隻是我們不合適，也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平靜：“你現在有你的家庭，我也有我的生活。我們各自安好，互不打擾，就是對過去最好的交代。”
這時，遠處傳來了會議即將繼續的提示音。林雪顏微微頷首：“司先生，會議要開始了，我先過去了。”
說完，她轉身，沒有絲毫留戀地朝著會場走去。墨綠色的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像一隻掙脫了束縛的蝴蝶，朝著屬於自己的陽光飛去。
司泠夜望著林雪顏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挪動腳步。他攥著空酒杯的手指漸漸鬆開，心裡那份沉甸甸的愧疚，終於隨著那句“各自安好”輕了些，卻又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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