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的肩胛骨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仿佛被燒紅的鐵鉗狠狠夾住。他悶哼一聲，衝鋒槍脫手飛出，在地麵上滑出一串刺耳的火花。那隻由黑影凝聚而成的利爪正死死嵌在他的血肉裡，冰冷的觸感順著骨骼蔓延，讓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周晨！”肖煥的怒吼震得人耳膜發顫。他一個側翻滾到周晨身側，槍管噴出的火舌在黑暗中劃出扇形的光帶。子彈擊中黑影的刹那，那些凝聚的黑暗如同沸騰的墨汁般劇烈翻湧，利爪的力道卻絲毫未減。周晨咬緊牙關，另一隻手抽出腿側的戰術匕首，狠狠紮進那團蠕動的黑暗中。
“嗤——”
仿佛燒紅的烙鐵刺入冰水，黑影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利爪驟然鬆開。周晨趁機向後翻滾，肩胛骨的傷口扯開，鮮血瞬間浸透了作戰服。他剛想撐起身體，卻見更多的黑影從四麵八方湧來，那些扭曲的形態在昏暗的光線下時而化作狼形，時而凝成長蛇，腥臭的陰風裹挾著尖嘯撲麵而來。
“陳曦，掩護！”鄒曉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她一把拽起周晨的胳膊架在肩上，同時從腰間解下煙霧彈。金屬保險栓彈開的輕響在嘈雜的戰場格外清晰，她揚手將煙霧彈擲向追兵，橘紅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將那些撲來的黑影暫時阻隔。
陳曦早已架起備用的微型衝鋒槍，她的呼吸異常平穩，手指在扳機上輕巧點動。每一發子彈都精準地命中煙霧中隱約閃現的黑影輪廓，槍聲節奏均勻得如同節拍器。“左側七點鐘方向有斷層！”她突然喊道，目光銳利地穿透煙霧，“那裡的影子密度最低！”
方雨晨立刻會意，他撿起周晨掉落的衝鋒槍，槍身的餘溫還帶著戰友的體溫。“肖煥，跟我斷後！”他大吼著扣動扳機，彈道在地麵上犁出一串火星，逼退了試圖繞過煙霧的黑影。肖煥應聲跟上，兩人背靠背形成交叉火力，槍管因連續射擊而發燙，散發出刺鼻的金屬焦味。
就在這時，空間突然劇烈震顫起來。頭頂的黑暗如同被打翻的墨池般劇烈翻湧，無數細小的黑影碎片如同雨點般墜落。方雨晨眼角的餘光瞥見，林陽與吳天德的戰場正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林陽周身環繞著幽藍色的光紋，那些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他體表流轉，每當黑影靠近便會迸發出電弧般的火花；而吳天德腳下則蔓延著蛛網般的黑色紋路，那些紋路所過之處，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成灰黑色的晶體。
“你以為這點能耐就能翻盤？”吳天德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他緩緩抬起雙手，四周的黑影突然停止了攻擊，如同被按下暫停鍵的潮水般懸停在半空。它們扭曲的形態逐漸變得統一，最終化作數十個與吳天德身形相似的黑色剪影，每個剪影手中都凝聚出長短不一的黑色利刃。
林陽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額角的汗珠在藍光映照下如同碎鑽。他突然將右手按在地麵，藍色光紋以他為中心呈環形擴散，所過之處，那些黑色晶體般的地麵瞬間崩裂。“三個月前你靠的是偷襲，”林陽的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堅定，“今天我就讓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獵物。”
幽藍色的光芒突然暴漲，林陽的身影在光芒中變得模糊，下一秒竟出現在一個黑色剪影身後。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光刃，刀刃劃過空氣時發出蜂鳴般的銳響，那個黑色剪影瞬間被劈成兩半，化作漫天黑色粒子。但更多的黑色影子立刻圍攏上來，利刃交織成密不透風的黑色網羅。
“快走！”林陽的吼聲穿透戰團，他故意將戰團引向左側，那裡的黑影密度果然如陳曦所說最低。方雨晨看了一眼林陽被黑影淹沒的背影，又看了看肩頭流血的周晨，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們會回來的！”他對著林陽的方向大喊，隨即轉身吼道，“跟我衝！”
鄒曉婷架著周晨率先衝向斷層，陳曦緊隨其後，衝鋒槍的子彈精準地清理著路徑上零星的黑影。方雨晨和肖煥交替掩護撤退，槍管的熱度已經灼得手指發麻。當他們衝到斷層邊緣時，才發現所謂的斷層竟是一道寬約五米的深溝，溝底翻滾著濃稠的黑色霧氣，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骨骼摩擦般的聲響。
“跳！”方雨晨沒有絲毫猶豫。他一把抓住肖煥的背包帶，在最後一個黑影撲到麵前時猛地將他推向溝對岸。肖煥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在對岸的碎石地上。緊接著方雨晨縱身躍起，在空中轉身射擊，子彈精準地擊中了緊隨其後的兩個黑影。
鄒曉婷將周晨推過斷層後，自己卻被一隻突然從地麵鑽出的黑影纏住了腳踝。那黑影如同粘性極強的瀝青，順著她的小腿迅速向上蔓延。“彆管我！”她厲聲喊道，同時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小腿。
陳曦已經落地，見狀立刻調轉槍口。但黑影的蔓延速度遠超想象，轉眼間就爬到了鄒曉婷的膝蓋。就在這時，方雨晨突然從對岸撲了回來，他用衝鋒槍的槍托狠狠砸向那團黑影，同時拽住鄒曉婷的手臂向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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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
幽藍色的光刃突然從側麵劈來，將那團黑影斬成兩段。林陽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臉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藍色的血液順著傷口緩緩流淌。“我數三，一起跳！”他吼道，左手按在地麵，藍色光紋再次爆發，暫時逼退了追來的黑影大軍。
“三！二！一！”
四人同時躍向斷層對岸。當他們重重摔在地上時，身後傳來吳天德暴怒的吼聲。方雨晨回頭望去，隻見吳天德站在斷層邊緣，周身的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瘋狂舞動，那些被光刃斬斷的黑影正在迅速重組，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實。
“這邊！”肖煥已經找到了一處狹窄的岩縫。那岩縫僅容一人通過，裡麵漆黑一片，隱約能看到儘頭有微弱的光線。周晨靠在岩壁上，臉色蒼白如紙，鄒曉婷正在用急救包給他包紮傷口，繃帶瞬間被染紅。
“林陽，你的傷……”陳曦注意到林陽手臂上的傷口正在滲出藍色的血液，那些血液滴落在地上，竟像強酸般腐蝕出細小的孔洞。
“沒事。”林陽擺擺手，他撕下衣角草草包紮住傷口，“吳天德的影子能吞噬能量，剛才被劃到了。”他看向方雨晨，“你們先從岩縫走，我知道還有一條路能繞出去，到時候在出口彙合。”
“我跟你一起！”方雨晨立刻說道。
“不行。”林陽的語氣異常堅決，“周晨需要人護送，岩縫裡情況不明。我引開他們的主力，你們才有機會突圍。”他從懷中掏出一枚藍色的晶體，塞到方雨晨手裡，“這是能量信標，到了出口捏碎它，我能感知到位置。”
黑色的尖嘯聲已經從斷層對岸傳來，那些黑影正在試圖越過深溝。林陽最後看了一眼眾人，突然轉身衝向另一側的黑暗。幽藍色的光紋在他身後劃出長長的軌跡，如同在黑色畫布上潑灑的顏料。
“走！”方雨晨握緊手中的藍色晶體，晶體的溫度冰涼刺骨。他率先鑽進岩縫，肖煥扶著周晨緊隨其後，鄒曉婷和陳曦墊後。岩縫內部異常狹窄，兩側的岩壁濕漉漉的，不時有水滴落在頭盔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周晨，感覺怎麼樣？”鄒曉婷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顯得有些悶。她用戰術手電照了照周晨的臉，發現他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紫。
“死不了。”周晨的聲音有些虛弱，卻帶著一絲自嘲，“就是沒想到會栽在這種地方。”
陳曦突然停了下來，她舉著手電照向前方：“前麵有岔路。”
眾人湊近一看，發現岩縫在前方分成了三條支路，每條路都通向不同的黑暗深處。左側的路口散落著一些鏽蝕的金屬碎片，中間的路口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右側的路口則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色霜花。
“左側有金屬反應，可能是人為開鑿的。”肖煥用匕首撥弄著那些碎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中間有血腥味，可能有危險。”鄒曉婷皺眉道。
方雨晨的目光落在右側的霜花上，他伸手摸了一下，霜花的溫度低得驚人，指尖瞬間傳來刺痛感。“吳天德能操控溫度，”他沉吟道，“這裡的低溫可能和他有關，但也可能是他故意設下的陷阱。”
“等等。”陳曦突然蹲下身，她用手電仔細照著地麵，“這裡有腳印。”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右側路口的霜花上，隱約印著一串模糊的腳印。那些腳印很小，看起來像是女性的鞋印，而且痕跡很新，邊緣的霜花還沒有完全覆蓋住印記。
“是薑少傑留下的？”肖煥疑惑道，“不對，他穿的是作戰靴，腳印應該更深。”
“不是我們的人。”方雨晨立刻否定，“薑少傑被護送出去了，不可能走這條路。”他突然想起什麼，“林陽說過，吳天德的實驗室裡有其他實驗體……”
“不管是誰，至少說明這條路能走通。”鄒曉婷當機立斷，“周晨的傷勢不能再拖了，必須儘快找到出口。”
方雨晨點點頭，他從背包裡拿出一枚熒光棒掰亮，塞進周晨手裡：“保持聯係，我們在前麵等你。”說完率先鑽進右側的路口。
路口內部比想象中寬敞許多，兩側的岩壁上覆蓋著厚厚的白霜，手電照過去，霜層下隱約能看到類似血管的黑色紋路。走了大約十分鐘後，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鐵門，門把手上掛著一把生鏽的鐵鎖，鎖芯上還殘留著新鮮的劃痕。
“有人從這裡出去過。”肖煥上前查看，“鎖是被撬開的。”
方雨晨伸手推了推門，鐵門紋絲不動，仿佛被凍在了門框裡。他用手電照向門縫，發現門與門框之間結著厚厚的冰碴。“陳曦，有爆破裝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