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劍柄的溫熱尚未散去,那道隱入劍脊的血絲卻再度輕顫,如沉眠之物在脈絡中緩緩蘇醒。柳搖指尖微頓,劍身低鳴,霜氣自劍鋒垂落,在殘破的地麵上凝成細密冰紋,蛛網般向四側蔓延。她未動,隻眸光一凝,劍意已順地脈探入深處——地底三丈,有異動。
幽冥從她肩頭躍下,化作黑貓形態,豎瞳映出幽藍微光。它輕步向前,爪尖點地,每一步落下,地麵冰紋便延伸一寸。至斷牆邊緣,它倏然停步,利爪劃過石縫,一道暗紅符文自塵土下浮現,血線勾連,構成封印陣眼。
柳搖抬手,歸墟劍輕旋,劍尖點向符文中心。血絲自劍脊滲出,與符文共鳴,泛起幽光。封印未破,卻無反噬。她眸色微沉,低聲道:“不是死陣,是活祭之禁。”
幽冥低吼一聲,前爪割破掌心,黑血滴落符文之上。血光一閃,石板無聲滑開,露出向下延伸的階梯,寒氣自其中湧出,裹挾著陳舊的血腥與鐵鏽味。
她踏階而下,腳步未起塵,霜氣在足底凝成薄冰墊,消弭一切聲響。幽冥隨行肩側,雙瞳如燈,照破黑暗。階梯儘頭,是一間密室,四壁刻滿扭曲符文,中央石台陳列玉簡、卷軸,皆以血紋封緘。
蘇靈與林風已在門外等候。方才柳搖傳音召來二人,謝無涯亦隨後而至,玄色勁裝未換,白狐裘上塵灰未拂。他立於門側,目光掃過密室,眉峰微蹙。
“這符文……”蘇靈靠近一步,指尖剛觸牆壁,體內靈力驟然紊亂,喉間一甜,她強行壓下,冷汗自額角滑落,“是‘噬運殘紋’,與丹靈仙宗失傳的‘九轉噬陣’同源。”
柳搖抬手,歸墟劍劃破指尖,一滴精血融入霜氣,化作六角劍陣,將蘇靈周身籠罩。寒流流轉,壓製符文侵蝕。蘇靈呼吸漸穩,抬手取出藥囊中一枚玉簡,輕輕擦拭表麵血紋。
林風袖中青玉笛微動,影犼幼崽自袖中躍出,鼻尖輕嗅地麵。它伏身低鳴,爪子扒開一處石磚,底下埋著一枚殘破玉簡,表麵沾有暗褐色血跡。
“是凶獸精血。”林風俯身拾起,指尖輕撫,“不止一種,至少三種上古殘魂的氣息混雜其中。”
謝無涯緩步走入,魔元自掌心溢出,如黑霧纏繞指尖。他伸手觸向石台,魔氣與符文相碰,竟發出刺耳嗡鳴。他冷聲道:“這不是單純收集氣運,他們在煉化。”
柳搖已取過蘇靈手中玉簡,劍氣輕掃,血紋剝離。玉簡開啟,投影出殘缺文字:“……九鼎成陣,地脈為引,噬運啟核,萬魂歸淵……第七鼎已毀,血脈未絕,宿主尚存……”
話音未落,石台驟然震動,中央玉簡自行浮起,血光衝天。葉無歡的殘音自其中傳出,斷續而冰冷:“……她還在……隻要劍主未死,鼎魂不滅……終將重聚……”
柳搖劍光如電,歸墟劍橫斬,劍氣破空,將投影劈散。幽冥化為巨劍虛影,鎮壓石台,黑焰纏繞,壓製玉簡躁動。密室內符文瘋狂閃爍,卻再無法激活。
蘇靈靠在牆邊,指尖仍在微顫。她低聲道:“他們不是在掠奪氣運,是在培育‘鼎核’——以天才氣運為食,喚醒地脈深處某種存在。”
林風眸中豎瞳微縮:“凶獸殘魂隻是引子,真正要喚醒的,是被封印在五大仙宗地脈交彙處的……上古之核。”
謝無涯冷笑:“所以葉無歡從不真正殺死那些‘氣運之子’,他要留著他們,作為‘鼎’的容器。”
柳搖沉默片刻,指尖撫過玉簡邊緣。她抬眸,目光掃過三人:“今日所見,不得外傳。所有文件封存,僅限五人查閱。”
“五人?”蘇靈輕問。
“我與你們,還有風與謝。”柳搖聲音平靜,“此事暫止於此。”
她將玉簡收入袖中,轉身欲離。幽冥躍回肩頭,黑貓形態蜷伏不動,雙瞳卻仍盯著石台,似有餘悸。
密室石門閉合,封印重新凝結。四人沿階梯而上,重返廢墟。夕陽已沉,夜風拂過斷壁,帶來遠處無名坡的鬆濤聲。
柳搖未歸大殿,而是獨自走向無名坡。第一塊無名碑前,她停下腳步,取出那枚染血玉簡,蹲身將它埋入碑下。泥土覆上,她指尖輕撫碑麵劍紋,低語:“你們的名字,我記著。”
歸墟劍忽在掌心震顫,劍柄血絲再度浮現,這一次,竟凝成一行模糊字跡:“……你欠我一戰。”
她指尖撫過劍紋,聲音極輕,卻字字清晰:“等我清完這筆債。”
起身,轉身,馬尾掃過肩頭,步伐未停。夜風卷起灰撲撲的雜役服角,她背影筆直如劍,行於漸深的暮色中。
歸墟劍最後一次輕鳴,劍柄血絲緩緩縮回,隻餘一道極細的紅痕,如初愈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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