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聲自地底深處傳來,如鏽鐵刮過骨節,一聲聲叩擊著夜霧的靜寂。柳搖腳步未停,肩頭幽冥的尾巴繃得筆直,四人身影在濃霧中疾行三裡,直至一處塌陷的礦口前止步。洞壁斑駁,裂痕如蛛網蔓延,顯是久無人至。
她抬手,歸墟劍在鞘中輕震,血絲自劍柄浮出,纏繞腕間,脈動般搏動。謝無涯指尖一動,黑玉羅盤自袖中滑出,裂紋間滲出微弱黑光,指針穩指礦洞深處。蘇靈靠在岩壁上,呼吸微促,指尖銀針悄然滑入袖口。林風將青玉笛貼於唇邊,未發聲,卻有一縷無形波動滲入地底。
“血絲共鳴未斷。”柳搖低語,五指一收,劍氣自掌心爆發,瞬間將血絲絞碎。幽冥低鳴一聲,化作黑貓躍入她懷中,瞳孔收縮如針。她將歸墟劍遞出,劍柄朝前:“封入你體內,斷感應。”
幽冥張口,黑霧湧出,將整柄劍吞沒。刹那間,柳搖神識一鬆,那股源自地底的牽引驟然中斷。
四人魚貫而入。礦道傾斜向下,石壁潮濕,滲出暗紅紋路,似乾涸血槽。蘇靈取出藥囊,指尖撚出一撮淡青粉末,灑於鼻下。林風袖中影犼幼崽探出頭,鼻翼翕動,循著氣流低伏前行。謝無涯走在最後,魔元凝於掌心,隨時準備截斷後路。
行至岔口,三道石門分列左右與正中。中央門上刻有扭曲符文,邊緣殘留焦痕,顯是曾遭強攻。左側門縫滲出陰風,右側則靜寂無聲。
“影蝕陣。”謝無涯抬手,指尖劃過左門符文,魔血滴落,紋路瞬間泛起灰光,映出四道模糊人影——正是他們身形輪廓。
柳搖眸光一冷。此陣非僅示警,更可逆向追蹤靈力源。
“走右。”她低聲道。
蘇靈點頭,銀針自指縫滑落,刺入自己耳後、頸側三穴。刹那間,她周身氣息儘數收斂,連呼吸都近乎停滯。她雙手結印,冰魄靈力自指尖溢出,在體表凝成一層近乎透明的薄霧,形如人影輪廓,卻無靈力波動。
“虛體溫場已成。”她輕聲道。
林風橫笛,無聲音波擴散,地底傳來細微蠕動聲。片刻後,數十條地脈蛇自岩縫鑽出,鱗片泛著幽光,蜿蜒爬向中央與左門,纏繞陣眼石柱。蛇群吐信,靈力被擾亂,影蝕陣光芒驟暗。
謝無涯上前,掌心魔血再度滴落,卻未觸陣,而是沿石壁裂痕滲入。他低語數聲,魔元逆向激活陣紋盲區,右側石門無聲滑開。
柳搖率先踏入,足尖點地,霜氣自鞋底蔓延,將足跡瞬間凍結。三人緊隨其後,石門閉合,不留痕跡。
內殿寬闊,石柱林立,每根柱底燃著一盞鬼燈,燈焰幽綠,燈罩內竟嵌著一枚渾濁眼珠,瞳孔朝向殿心。殿中央設一石台,上置玉匣,四周散落卷軸與玉簡。
“眼珠為活祭所留。”林風低聲道,“觸之即通中樞。”
柳搖抬手,四人停步。她凝視鬼燈,忽然抬指,劍氣凝成細絲,自燈焰邊緣掠過。眼珠微顫,卻未激發警報。
“燈焰外三寸為觸發界。”她道,“貼壁而行,不擾焰。”
四人貼柱緩行,足尖輕點,霜氣消音,影犼伏於林風腳邊,蛇群仍在外殿攪動陣眼。蘇靈指尖銀針微顫,隨時準備封穴斷息。謝無涯魔元隱於袖,目光掃過石台,忽見玉匣旁一枚青銅令符,其上紋路與黑石坳所獲殘牌如出一轍。
柳搖登台,未觸玉匣,反將手按於石台邊緣。刹那間,台麵浮現出淡金咒紋,如鏡麵般映出她麵容,隨即扭曲,化作無數破碎畫麵——劍光貫胸、血染婚服、妹妹冷笑、未婚夫劍尖滴血。
心鏡咒,已啟。
她未避,反而閉目,任前世記憶翻湧。背叛之痛、隕落之寒、魂穿之痛,儘數被她引出,灌入心神。心鏡感應到極致創傷,誤判其為“受創忠屬”,咒紋金光轉為暗紅,映像消散。
她睜眼,眸中寒霜暴漲,抬手翻開玉匣。
內藏一枚令符,通體漆黑,正麵刻雙色漩渦紋,背麵陰刻三字:“守魂鼎”。符中封存一枚玉簡,柳搖以神識探入,葉無歡筆跡浮現:“九鼎未全,魂鼎不可啟,守者死不赦。”
她指尖微頓。
下一瞬,她將令符原樣放回,僅以神識烙印其紋路與字跡。目光掃過角落,一幅羊皮地圖壓於殘卷下,其上標注七處紅點,皆以“氣運節點”為名,位置模糊,唯有一處靠近黑石坳。
幽冥忽然低吼,豎瞳緊鎖石台後方暗門。柳搖轉身,劍氣破空,暗門應聲而開。
密室極小,中央石柱上纏滿鎖鏈,一柄殘劍斜插其中。劍身漆黑,邊緣崩裂,劍格處銘有“歸墟·副”三字,字跡斑駁,卻與她前世佩劍同源。
她呼吸一滯。
那劍雖殘,卻殘留一絲熟悉劍意——是她當年斷於婚宴的副劍,曾貫穿妹妹心脈,最終被葉無歡奪走煉化。
幽冥躍上石柱,爪尖輕觸殘劍,黑霧自劍身滲出,竟與它體內歸墟劍共鳴。柳搖抬手,欲觸劍格,忽覺霜氣自足底逆衝而上——她方才封存足跡的冰層,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融化。
“有人來。”謝無涯低語,魔元已凝於掌心。
柳搖收回手,劍氣橫掃,將地麵冰痕徹底抹去。她最後望了一眼殘劍,低聲下令:“此地非戰之所,撤。”
四人原路退回。蘇靈解穴,氣息恢複;林風收笛,影犼隱入袖中;謝無涯斷後,魔血封住陣眼裂痕。礦道出口在望,夜霧依舊彌漫。
柳搖抬手,欲召幽冥歸體。
就在此時,殘劍劍格上,“副”字最後一筆,忽然滲出一滴黑血,順著鎖鏈緩緩滑落,滴在石柱底座,無聲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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